四目相对。
空气悄然凝滞。
风眠眼睫微垂,盯着蹲在地上的她,嗓音幽凉:“不能人道?”
桑榆连忙站起来,口齿不清的胡诹:“啊,不是,风大哥,我不是在说你,我是在说……在说我之前遇到的一个人,那个人忒坏,我忒讨厌他。”
桑榆也不知道风眠信了没有,反正他一直都是那张面瘫脸。
他将一个油纸包塞进她的手里,桑榆掀开一看,里面是一整只香喷喷的烤鸡。
她又惊又喜,连忙啃了一口。
啃完后她才发现自己此刻好像不是很矜持,男人都喜欢小口吃饭的女人。
于是她装模作样的开始细嚼慢咽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矫揉造作的看向风眠。
她含羞带怯的道:“风大哥,谢谢你。”
风眠面无表情:“食不言寝不语。”
桑榆:……(ꐦ°᷄д°᷅)臭道士。
风眠错过她进了屋。
就在桑榆准备大快朵颐时,身后忽然飘了一句。
“吃完成亲。”
what?
桑榆吓得手里的烤鸡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只见风眠手一挥,原本的小木屋忽然红绸铺地,一片喜色。
就连桑榆身上的衣服都变成了鲜红的嫁衣。
桑榆看着手里的烤鸡:……
忽然就更香了。
她就知道,风眠这个老色胚那么快答应她以身相许,绝对是想对她图谋不轨。
呵。
今晚她就让他死在床上。
桑榆啃完烤鸡,舔了舔嘴,推开门走进风眠的房间里。
“风大哥,就我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见证一下……”
桑榆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一幕怔住。
风眠身上的青袍变成了绛红色,黑发用红色的丝带随意束着,配上他的面容,又冷又妖,极其惹眼。
有风从门间穿过,吹拂着他的衣角,绯衣似火妖烈。
她悄然咽了口水,再一次深刻明白为何原主会被风眠骗了身心。
这搁谁谁不上当啊。
风眠淡漠地看着她:“过来。”
桑榆还没开口,身子已经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风眠将一块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盖在了她的头上。
接着,一块红绸就递到了她面前。
风眠嗓音冷淡:“拿着。”
视线被遮挡,桑榆只能看见风眠拿着红绸的手。
他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骨微微凸起,手背隐约可见青色的筋,透着几分禁欲。
桑榆恍惚间想到昨夜眼睛被覆红布时,那淫*蛇化形的手,好像也是这般好看。
她有些失神地去拿红绸,指尖不小心蹭过风眠的手指。
风眠便像是多嫌弃一般,指尖蜷缩,快速地撤回手。
假正经。
桑榆在心里斥了一句,握着红绸,随着他往前走去。
屋内燃着香,还有蜡烛燃烧的味道。
做得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
桑榆握着红绸,与风眠拜了天地和香案上的牌位,就在他们即将夫妻交拜时,忽然有风吹来,吹走了桑榆头上的红盖头。
桑榆看着红盖头飘落在地,案上的蜡烛也在这一瞬间骤然熄灭。
原本大晴的天忽然变得阴暗,狂风暴起,吹得桑榆几欲站不住。
天空中,不知道哪里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大笑。
笑得让人头皮发麻。
笑声停止后,一道粗粝难听的声音响起。
“好美的小娘子啊,嫁给这凡人多可惜,不如跟了我吧。”
话落,门外空地上忽然多了一个粉头白面的红衣男子。
桑榆是一只只有五百年功力的火狐,她虽然看不出眼前的男子有多少年的功力,但也能看出他身上的黑气。
这妖,不修寻常道。
正好,让他弄死风眠。
桑榆念头一落,就想往风眠身后缩。
可她还没做,风眠就忽然衣袖轻挥,将她往里屋一推,同时,两枚符箓落在她旁边的门柱上。
“呆里面,不准出来。”
话落,他身形一闪,转眼间就出了门。
大门被他一挥,骤然关上,一枚金色的符箓正贴在门上。
桑榆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听见打斗声激烈。
后来,那粉面男子似是被打伤了,声音虚弱道:“你竟是那臭道士风眠?”
风眠吐字冷淡:“既然知道,还不伏法。”
粉面男子想要逃跑,忽然,数不清的符箓密不透风地将他围住。
符箓闪烁着金光,将阴暗的天空都点亮了。
桑榆听见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和灼烧声。
没多久,就听见癞蛤蟆的咕咕声从外面传来。
竟是个蛤蟆精。
所以风眠胜利了?
桑榆看了一眼左右门柱上贴着的符箓。
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状况。
万一风眠受伤,她还可以补几刀啊。
打斗停止后,她等了一会,只听见外面蛤蟆的叫声。
风眠迟迟没有回来。
桑榆做好决定,便伸出手试探了一下符箓。
有点发烫,但还可以忍受。
她便不顾符箓的威力,强行钻出里屋,推开大门。
她以为是自己凭借着本事走出了符阵。
却不知道手腕上闪烁着微光的手镯。
桑榆一推开门就看见风眠捂着胸膛吐了一口血。
她大喜,连忙冲过去。
她假意扶住风眠:“风大哥,你怎么样?”
另外一只手却在暗自凝聚妖力,打算把他拍成个大饼。
桑榆这还没拍呢,就被风眠一掌推开。
只见那变成癞蛤蟆的蛤蟆精,不知何时膨大数十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桑榆跳了过来。
癞蛤蟆本就是吸食新婚女子的阴气修炼的,如今被风眠打成重伤,只要它吸食了桑榆的阴气,就可以恢复功法,弄死风眠。
但它还没碰到桑榆,就被一根红色的丝线缠绕住了四肢。
风眠指腹拭过唇角的血,挥洒在红色丝线上。
红色丝线顿时红光大作。
“风雷无极,乾坤受命。”风眠手中捏诀,一字一句,像那九天之上的神祇,威严至极,“破!”
癞蛤蟆顿时爆炸开来,粉碎的肢肉和血液飞溅。
癞蛤蟆有毒,一旦被它的血液染上,皮肤会溃烂的。
变化太快,桑榆来不及跑,一抹绯色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风眠抱住她,用自己的背去帮她遮挡飞溅的血液。
桑榆头埋在眼前坚硬的胸膛里,手下意识地揪着他的衣服,一时之间竟然愣得好久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