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云归月便感觉世界焕然一新，

领域通体为浅紫色，除了他们所站立的地方，地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姿色各异的牡丹，

一直蔓延到无边无际，整个世界仿佛都盛开着牡丹。

陆将离站在她身边，手中拿着一根青色的藤织，在空中浅浅划过一道又一道波纹，

他脸颊上带着清浅的微笑，动作优雅从容。

以前的牡丹几乎都是在形容女子，

现如今云归月见了陆将离的这一面，

突然感觉他才是真正的牡丹化身，

论国色天香，谁都比不过陆将离。

优雅，从容，举止之间并未刻意去表现，却依旧带着王族的风范，

他穿着打扮并不华贵，却就像是华贵本身。

望着这一片神秘毫无边际的领域和盛放的牡丹，饶是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她依旧被这样的场景震撼到。

能独自开展领域，已经不是普通的妖族能做到的事了吧？

她记得她的设定里，人类到了大乘期才能拥有开展领域的可能，

玉面狐，到底是万古妖林的什么种族呢？

就在她思考之际，就见准备妥当的陆将离笑吟吟的回头：

“姐姐，这是阿离的地盘，放心吧！”

对面的文空圣君同样震惊于这片领域的展开，

很显然他也知道能展开领域的妖族已经不是云川普通妖族能做到的事，

落入领域的他，几乎可以说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你到底是谁！”文空圣君咬牙问道。

“我？”陆将离歪了歪头，笑道，“我只是姐姐身边的一只小狐狸罢了。”

预料之中没什么价值的答案，文空圣君心中已经有了畏惧，但依旧强撑着道：“清月，你找外援，难道是一件光彩的事吗！有本事我们俩堂堂正正的比试一次！”

云归月敛眸，轻笑：“堂堂正正？文空，你趁人之危难道就是一件光彩的事么？还是说你觉得你我斗法，院中的弟子们，住在附近居民的生死，你都完全不在乎么？”

“你这是狡辩！你身负重伤，能接得住本君的几招？”文空圣君道。

云归月右手一伸，雨霁便出现在手中。

第一次主动握剑，她心中不免有几分紧张，

但她多年的影后演技让她依旧从容不迫：“在领域中的打斗，不会伤及无辜，你若真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她明白，如果不应下文空圣君的挑战，几乎坐实了她身负重伤的消息，

她以后面对的麻烦只会更多，

与其面对往后无穷无尽的麻烦，倒不如先解决掉这个文空圣君。

她握紧雨霁剑剑柄，感受着雨霁剑的重量和剑柄上凹凸不平的纹路，

心里默默地唤了一声清月圣君。

清月圣君，助她一臂之力。

刹那间，她在浓郁的牡丹花香中隐隐嗅到了桂花清香，

这熟悉的桂花香气，

在她每次月圆之夜旧疾复发半梦半醒之间，都会出现的桂花香。

恍惚间，仿佛有什么力量涌入四肢百骸，

随着这样的力量一同到来的，还有难言的疼痛，

仿佛筋脉被无数根细针在扎，密密麻麻的刺痛甚至要冲昏她的头脑。

她知道，这大概就是强行运用灵力带来的副作用。

“姐姐。”陆将离忽然叫住了准备迎战的云归月，“我能保护姐姐的。”

刹那间，桂花清香消散，

宛如一场大梦。

她回头，另一只手温柔的摸了摸小狐妖的脑袋：“阿离，你能打开领域我已经很高兴了，但我自己的战斗，必须由我自己解决。”

领域的展开不仅仅让她的生命得到了保障，而且还能避免化神期修士的战斗伤及无辜。

如果没有陆将离的领域，她是不可能轻易接下这场挑战。

说话间，对面的文空圣君持剑朝云归月斩来。

两人同为剑修，比试不仅仅是斗法，更是两人剑术方面的切磋，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浅紫色的空间中融为两道光芒，寂静的空间内只听得到两柄剑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和衣袍猎猎作响。

灵力如同刀刃般划碎虚空，两人从地面打到天上，

踏碎了一地牡丹。

陆将离就站在牡丹之中，静默的抬头看着姐姐的身影。

他的姐姐，一如从前。

这就是他喜欢的姐姐。

五百年前，他只能躲在姐姐身后接受姐姐的保护，

五百年后，他也能帮助姐姐战斗。

看着姐姐的战斗占了上风，甚至有越战越勇的趋势，

他倏地轻笑一声。

既然姐姐玩得开心，那他就原谅这个人对姐姐的不敬吧，

留他一条活路，说不定以后还能逗姐姐开心。

他笑着叹息一声，

果然跟在姐姐身边，他都变得没那么暴躁了，

姐姐，就是他的药啊。

文空圣君的落败几乎是注定的，

不仅仅有被困于陌生领域的畏惧，实力完全碾压他的清月圣君打起架来更是不要命，

锋利的剑尖直指他的脖颈，

脖子上的肌肤甚至能感受到剑锋传来冰冷的气息，

他慌了。

“我、我认输。”文空圣君颤声道。

云川第一天之骄子的名头，果真不是他可以随意亵渎的。

云归月垂眸，声音冷冽：“还要求本君自废修为么？”

文空圣君抿唇，目光撇落在地下：“是我莽撞了，改日定会送上厚礼向清月圣君赔罪。”

他心中仍有不甘。

云归月收起雨霁，冷笑道：“你也只有修炼天赋能排得上名号了。”

“你什么意思！”文空圣君猛然抬头。

云归月淡淡瞥了一眼他，道：“这么低劣的挑拨手段你都看不出来，是浮生门将你保护得太好以至于两百多岁了还这么天真么？”

文空圣君目光一滞，像是想起了什么。

但他却没能再次问出声，就被陆将离当做碍眼的东西送出了领域。

偌大的领域只剩下两人。

一片寂静。

失去偶像包袱的云归月终于没忍住放松下来，几乎挂在小狐妖身上。

“嘶……真疼。”

筋脉里那种被针尖扎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几乎要吞没她的神志。

“阿离帮姐姐顺一下筋脉吧。”

陆将离将她平躺放下，伸手在姐姐的身上轻轻按压着。

温和的灵力流淌进入她的筋脉中，丝丝缕缕的治愈着强行运用灵力带来的伤痕。

趁着空闲的时间，云归月问道：“阿离，你们玉面狐，是不是在万古妖林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