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脸人的雕像不过几十厘米的高度，和他们进入这个青铜城时所看到的和人等高的蛇脸人雕像不可相比。

它穿着中国古代的袍服，捧着很中国风的牙芴，站在一根桥形的青铜杆上，微微低着头，显出恭敬的样子，姿势像是对着前方的人倾诉，但它的头部却是一条眼镜蛇的样子，细长的脖子从袍服的领子里探出来，极其地突兀。

“这东西是什么？”莹转向空。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某种精灵的眷属。不过带回去总会有用，你把它拿下来吧”，空说。

莹点点头，游了过去。

和那个蛇脸人雕像面对面的瞬间，她有一丝丝惊讶。

那个蛇脸人的眼睛是纯银的，在黝黑的青铜表面上闪着银光。让人有一种它在眨眼的错觉，又像是被蛇类盯上的感觉。

莹提醒自己这只是错觉而已，是因为反光造成的，没什么可害怕的。空就在身后不远处。等她拿了这个样本之后就能返回科契尔前线号。

她伸手抓住了蛇脸人的脖子，这件青铜雕塑没有她想象之中那么沉重，几乎毫不费力，她就将它提了起来。

一个影子在这一瞬间从她身边的水中浮出来，伸手就抓向她的脖子。提瓦特学院体能课的教育跟多年的潜水经验让她毫不犹豫地从潜水服的口袋中拔出折刀，直接划向那个影子。

同时，她大喊，对着头盔里的麦克风：“空！小心！”

空配备了一柄装备不改造过的俄罗斯ssp-1水下手枪。

但是那个影子比莹和空都快，一瞬间它就用手中的一件武器格开了莹的折刀，重击在莹的头盔上，这一击的力量让莹瞬间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她下意识地想要向后翻腾，想要避开这个影子的下一次进攻，可她已经被影子紧紧地抱住了。

“空！开枪！”莹大喊。

“对谁开枪？”影子问。

莹愣住了，那是空的声音。

曾经有过一次，他们在马斯克礁训练的时候她的氧气瓶在水下出了故障，在窒息前的一刻她也是听到了空的声音而略微回复了意识，这救过她一命。她猛地睁大眼睛看着那个黑色影子，对方头盔里的微光照亮了面部，是空的脸。

“怎么会有两个空？”巨大的恐惧在莹的心中怦然炸开。

她扭头看向自己背后，那个带着她一起游过来的空不见了。在那里漂浮的是一具蛇脸人的雕塑，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青铜雕塑能够浮在水中。但那一瞬间，莹从蛇脸人的眼睛中看到了嘲讽的笑容。

空拔出ssp-1，一枪崩掉了那个雕塑的脑袋。“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你游到这里，不明白为什么那玩意一直跟着你，直到你伸手去启动那个系统”。

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救生索和数据线全都断了。她顺着救生索往下摸，摸到了毫无毛刺的断口，救生索是被一刀割断的。

莹在这时，猛地想起，是自己...割断了救生索。

“是幻觉么？”莹战栗，空气中的低含氧量让她呼吸都不顺畅了。

“有可能是因为穹顶的精灵文”，空指了指自己头顶，“连续拍照的话，相当于按照一定次序来阅读精灵文，会令你产生‘灵视’，精神不受控制”。

“这种‘灵视’...很奇怪”，莹一时间没了主意。

四周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就像是有个人拿着两块生锈的废铁就在你的耳边摩擦。此刻，类似的声音被数百数千倍地放大了。

空跟莹看向四周的青铜壁，面露惊恐。

墙壁上数以万计的青铜齿轮开始缓缓转动，巨大的钟声回荡在洞穴的内部，青铜齿轮上的锈迹开始剥落。狼牙似的边缘咬合在一起，咯咯作响。

空猛地抬头，在看不清的黑暗中，一座造型前所未见的青铜钟被敲响了。随着钟声的回荡，周围的蛇脸人动了起来。举起手中的牙笏，像是赞颂什么似的，细长的蛇颈弯曲，它们一起仰头看着穹顶，像是一场古老的朝圣仪式。

“这...是个陷阱！”空看着刚才被莹推过的青铜杆。

他心头一震，感觉自己留在周围警戒的“蛇”正在逃离。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蛇”是他忠实的奴仆，始终栖息在他的意识深处。

但此刻，巨大的恐惧感竟然让这条“蛇”逃离主人。

空的头突然剧痛，他的意识深处，有更多的“蛇”想要逃离，几乎快要挤爆他的脑袋。

必须赶快撤离，这是空的直觉。

他忍着剧痛拔出莹腰间的折刀，刺入两枚齿轮中间的空隙。这一刻，空用尽全力，折刀的刀刃被装备部改良过，也异常锋利，一下就没入青铜壁中。

随后两枚齿轮被刀柄扣死，无法转动。青铜巨钟的摇晃立刻慢了下来，它失去了动力。

“莹，快跑！”空大声说。

但是来不及了，整座城都开始震动。

四周的朝拜者没有愤怒，更多的是嘲讽。嘲笑空的天真，任何机械都需要动力是没错，但你只用一柄折刀就想阻挡城堡？

折刀被巨大的力量碾碎，青铜钟恢复了动力。尽情地轰响。

路路通被惊醒，他听见了震耳欲聋的钟声。猛地坐起，揉了揉眼睛，看着睡得依旧香甜的师兄班尼特，路路通毫不犹豫选择了躺平。

应该是自己做噩梦了，谁会闲着没事干这个点敲钟。

可他睡不着，钟声还在回荡，但今天的班尼特没有磨牙。

“嗨，这里”，有人在窗边冲他招手。

黑色礼服，白色的花，小女孩正坐在他宿舍的窗台上，光着脚丫。

路明妃？

路路通迟疑了一会儿，踮起脚尖走到女孩的背后。忽地伸手抓乱了女孩的头发，飘柔的长发顺着指尖披散而下。触感很真实，那头洗过的头发滑爽好摸，女孩的体温也是实实在在的。

但眼前的路明妃没有生气，只是解开了发髻，继续看着远处发呆。

“我说...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路路通靠在窗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