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抬头看着渐渐消失在远处的琴，心想我们都会等到那一天的。

黑暗重临，唯一的亮光只有空头盔上的射灯。

莹忽然感觉到了寒冷，足以摧毁人的、世界边缘的寒冷。

“空！”她猛地回头喊。

“我在，我在”，空伸出手，隔着厚厚的手套和她交握，露出笑来。

琴翻上船舷，摘去脚蹼，来不及扒掉潜水服，直扑进前舱的指挥室。

“怎样？”她问。

“放心，生命参数正常，信号也通畅。他们已经深入内部，那里有很多的蛇脸人的雕像，还有齿轮……你真应该看一看，不然你是不会相信的！天呐，那里简直是...太科幻了！”宝可梦越说越兴奋。

“有视图传送回来么？”琴问。

“有的有的，请看大屏幕！”宝可梦说。

一段棕绿色的视频出现在大屏幕上，那是空和莹从水底发回的。

在射灯的光柱里，层层漾动的波纹投在一件不可思议的青铜器上，圆形的，四周是一圈锋利得如同狼牙的结构，像是一件古老的杀人兵器，第一眼看到就让人想起如果投掷出去，它会呼啸着划出诡异的弧线，咬在敌人的脖子上转圈圈。

“真是不可思议”，琴低声说。

“看起来像是武器。我知道金轮法王，他就是用这种轮子的”，宝可梦说。

“不是武器，那就是个齿轮，是某个系统的一部分”，琴说。

镜头不断地拉远，似乎空带着他头盔上的摄像头在缓缓地游远，同时摄像头升到了水面上方。

“里面还有这么多空气，这很好，能为我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宝可梦说。

“不，空气中氧气含量很低，过久的密闭让氧气都被金属的氧化耗尽了”，琴说，“他们的氧气只够35，不，33分钟”。

此时，第二个金属圆盘出现在镜头中，它的青铜牙跟第一个金属圆盘的青铜牙紧紧咬合在一起，之后是第三个，第四个，数不清的金属圆盘布满了青铜的背景墙。

每一个金属圆盘都被中央的一根铁轴钉死在墙上。

琴愣了一瞬间，不由地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腕，他手腕上是一只欧米茄海洋宇宙同轴潜水机械表。

“这里是空，为您现场直播，我感觉自己正在手表的机芯里游泳”，空笑着说。

“是种炼金机械，甚至超过了我们”，琴说，“不过并不奇怪，种花家古代有记述说那时的人能够造出凌空飞翔的木鸟和自己运粮的木牛流马”。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封闭空穴，其他的空穴也都有不同的机械系统，是青铜之王为了保护自己而设置的机关么？”空说。

“有锈迹应该不是，祂的技艺甚至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如果说永动机可以实现，那么青铜之王是最有可能实现这件事的存在”，琴说。

“船长，种花方面救援直升机已经装载了药物和血清，即将起飞。如果他们过来了，我们的行动会暴露的”，三副大声说。

“空，加快，找到祂的位置，引爆炸弹，时间不多了”，琴下令、

“明白，我能感觉到‘蛇’所在的那个位置距离我很近了”，空摸了摸潜水服侧袋里的黑匣子，转头对着莹说，“你在这里对周围进行拍照和取样，我去找‘蛇’的位置，如果猜的没错，就在隔壁的空穴中”。

空又补充：“注意我的生命数据，如果我出了意外，不必救援，第一时间撤离。这是...组长的命令”。

莹点了点头。

空微笑着竖起大拇指，翻身潜入水下，这个青铜之城中都是一个又一个的空穴，每个空穴以青铜甬道相连，被水淹没之后，大部分甬道都为于水面以下的位置，像是一个半浸在水中的蚁穴。

莹抬起头，用手电照向上方，仰望这个空穴，空间巨大得像是一位泰坦巨人的宫殿，穹顶上刻满了古老的花纹，那是一株巨树四散的枝叶，叶片和枝条弯曲成无法解读的字符。

“精灵文？”莹忽然明白了那是什么。

她拿出口袋中的防水摄像机，将穹顶切分成数个长条，开始拍照。数据立刻传回到科契尔前线号。

“注意做好备份！”琴说。

“继尼古拉·梅勒之后，人类第一次获得如此巨量的精灵文资料。我们是不是立大功了，教授！”宝可梦兴奋地直搓手。

“跟莹多学学，稳重一点，你也不怕嫁不出去”，琴对宝可梦说。后者小声嘟嘟。

“明白”，莹回复。她悬浮在水中，努力让相机不要抖动地太厉害。

复杂的花纹不断地进入她的观景窗，这些花纹让莹想起了自己在3e考试中，产生“灵视”时所看到的东西。

分开来都是独立的文字或者说留影，可凑在一起的时候，又是像人脸一样，齿轮运转的声音宛如低语。

她还想多拍一些，不管是对精灵还是对人类，这些都是珍贵至极的传承。于是她调低了氧气瓶的输出气压，这样可以延长点时间，顺便等待空。

氧气输送量的降低导致她有些头晕，穹顶上的花纹在她的眼睛里有点模糊。她暂时停止了拍摄，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莹，你的心跳在加快，你没事吧？”耳机里传来琴略带紧张的声音。

“没事，只是有点头晕”，莹说。

她把折刀收回口袋里，再次睁开眼睛，游向洞穴的边缘。

......

“信号中断！”

科契尔前线号上，宝可梦惊呼，“我们和莹之间的数据线断了！”

“收线！收线！警告空！”琴大吼。

船尾的滚轴高速转动起来，回收莹的救生索。

“滚轴的电机上没有拉力”，宝可梦抬起头来，脸上失去了血色，“莹，莹的救生索断掉了！”

空从莹的身边浮起，托住了她的胳膊，让她觉得轻松许多。

“你回来了？任务结束了么？我都没有听见爆炸的声音。”莹重新见到伙伴，心情一下子放松许多。

“水下爆炸，动静不会太大”，空说，“我已经解决了。做完采集我们就返回，时间真的不多了”。

“好啊，我已经完成了穹顶花纹的拍摄了”，莹说。

“再采集一些青铜材质吧，回去分析一下成分”，空指着不远处青铜壁上的一尊蛇脸人的雕像，“那个就可以，刚刚好。这种造像不是种花古代的，而是是欧洲的”。

“好啊”，莹被空拖着，向蛇脸人的方向游了过去，水顺着她的潜水服被分开。

居然带着一股温热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