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见身穿二品武官官袍的周叶站了出来。
虽然大家还是愤愤不平,有的百姓还是拿着臭鸡蛋做投掷状,但是没有人真再敢把鸡蛋扔出来。
主要怕扔在了这位二品大员身上!
周叶也非常知趣,在马上给诸位百姓拱手道:“多谢父老,还请父老把道让开,皇上一直在等着呢。”
听闻此言,父老百姓均将道让了开来。
囚车里的黑炭头吕襄阳心中感慨:天子脚下的百姓,必然深受皇恩,才能如此齐心协力,才能如此憎恨自己这样的造反者!
什么是天意,天意就是民心!
吕襄阳一直觉得自己坦坦荡荡,是一个为民谋福利的英雄。
就是英雄末路,宁可自己受死,也不拖累百姓。
但是,在京师百姓眼中,自己确实该死,因为自己的存在和行为已经影响到了诸多百姓的安居乐业。
这不是自己的初心!
正想念间,囚车已经来到了目的地——朝政殿。
周叶命人将囚车打开,给吕襄阳穿上了镣铐,然后就带着走上了朝政殿高高的台阶。
正在此时,天空突然响起了几声春雷,天上顿时下起了濛濛细雨。
喷在了吕襄阳的囚衣之上。
高高的殿堂、巍峨的庙宇,雕梁画栋,殿堂构建极为精巧。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銮殿!
这就是文人武士力求通过正途科举来到的地方,“朝为寒舍郎,暮登天子堂!”
多少人施展抱负的地方!
多少人削尖脑袋也要进的地方!
所有的诏令都是从这里发出,通向全国各地!
而自己要见的人,就是曾经自己要擒杀的对象、就是这里的主人!
大炎皇帝!
“臣靖逆将军周叶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想念间,吕襄阳就被周叶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他们已经进入到了朝政殿殿堂。
文武百官分立两旁,一齐望着他!
有的窃喜、有的惊讶、有的目无表情。
“爱卿平身!”周叶站起身来,见旁边的吕襄阳竟然不知跪拜。
便一脚揣在他的腿弯处:“还不拜见皇上!”
吕襄阳没提防,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
他没有说别的,只是眼睛不眨地仰望着朝政殿中间高高的御座之上。
一个年轻俊秀的人坐在了上面,正是因为太高了,所以,这个身穿冠冕的年轻人有了帝王之尊!
以及帝王的神秘感!
“大胆!竟敢如此!”周叶又要打下去。
“慢!”御座之上的萧墨然发话了。
周叶闻声及时收手,站在一旁。
“你是何人?”萧墨然问道。
明知故问!
吕襄阳心中如此想,但是还是未曾回答。
只见身处武官朝班之首的镇国公慕容俊焦急地望着吕襄阳。
他是多么希望吕襄阳此时此刻能够张开他那张大嘴,说一说服罪之类的软话。
但是鉴于他刚也曾是义军中的一员,慕容俊不敢在朝中多说话。
“怎么?听说你是主动投案自首,既然投案自首,为何不向朕一一道来?”
仍然没有声音。
“皇上问你话呢,你是哑巴吗?那次跟我打架那会倒是嗓门贼大,能震跑一群猪!”
吕襄阳循声望去,见是一个五大三粗、邋遢不堪、身穿二品官服的人在指着他骂。
“你……你你竟然还活着!”吕襄阳想起来了。
这个指着他骂的人就是当年他北犯中原时候,在战场上跟他斗了个你死我活的陈大斧!
“你敢咒……俺!屁股蛋子又痒痒了!”陈大斧刚想过去施展他的打耳光功夫。
但是突然想到这里是朝堂,于是就没敢过去。
“皇上给你说话,你快说,不然俺老陈把你打得跟赫连风一样!”
赫连风!传闻赫连风拥兵三十万侵入中原,攻打京城。
最终却惨遭失败,连自己和自己的弟弟赫连云云都成了没卵子的男人。
而赫连云也被朝廷抓获!
原来这是真的!
吕襄阳不禁对御座之上的萧墨然多了一些敬畏。
“罪民身负死罪,只求身死,别无他求,但是看在罪民大都在保境安民的份上,还请皇上饶恕楚地的将士和百姓,千错万岁,都是我错了,让我来承担一切吧。”
“好!你来承担,你承担得起吗?”萧墨然冷笑道。
“罪民只有一个身子,这辈子承担不了,就留给下辈子还吧。”
“好,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王钧慌忙出列。
“按照大炎律例,如此罪名当如何?”
王钧斩钉截铁道:“凌迟处死,诛灭九族!”
“好,吕襄阳,你是否听到?”萧墨然目光直逼吕襄阳。
吕襄阳虽然跪在地上,但是腰板挺得直挺挺,中气十足,“我虽然是一方草寇,但是也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上若能饶恕楚地的将士百姓,罪民心甘情愿伏法!”
“好!朕原则上答应你,但是每一个楚地的贼寇都要过了审核才行,若是平日里欺压乡里,杀人越货,朕饶恕得了他们,国法难容!”
“罪民谢过皇上!既然如此,皇上几时开刀问斩,不,千刀万剐,我现在就准备好了。”
“哦?”萧墨然也被吕襄阳身上的英雄之气所震撼,“死刑犯都有断头饭,你也不例外!刘公公!”
“奴才在!”身旁侍立着的司礼监大总管刘贤慌忙跪下听旨。
“你去御膳房,拿些酒菜送吕襄阳上路!”
刘贤好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来悄悄询问:“皇上,去御膳房?给吕……”
“对,让他吃一吃御膳房的菜,死也瞑目了,快去!”
“喏!”刘贤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刘贤就带来了御膳房的酒菜。
还专门抬了一张小桌。
吕襄阳一见,仍然跪坐,“谢了皇上!”
拿起来大吃大嚼起来。
吕襄阳嘴巴吧唧吧唧响个没完。
但是也让有些人馋的直咽唾沫。
不一会儿的功夫,吕襄阳就把桌上的酒菜一扫而光。
最后他竟然端起盘子,把盘子上的油水舔了一个遍。
又倒了倒酒壶,把最后一滴酒也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