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护卫警惕性顿时提高,瞬间就围在了萧墨然身前身后。
萧墨然起身拨开他们,然后进入到了大堂旁边安置陈大斧的屋子,突然见到陈大斧床底下衣角。
“谁,出来!”
并没有人出来。
赶来的皇家护卫忙凑到床下一看,确实有人。
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拖了出来,踹倒在地。
一看总共两个人,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一个二十多岁。
“你们是谁?”萧墨然问道。
“臣……臣是太医院的医士。这是臣的徒弟!”年长的医士回答道。
“你在这干什么?”萧墨然紧接着问道。
“臣……臣……臣见无人照顾这位将军,臣想来……”
赛华佗在后边气喘吁吁赶来,见到了这位年长医士,便怒斥起来:
“真不知道扒几碗干饭的,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医士也敢给将军诊脉?你有这个资格吗?”
太医院在大炎属于正四品衙门,掌管衙门的是院使。
副职是院判,下面还有御医、吏部等职位,医士连品级都没有,属于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护理人员。
萧墨然斜眼扫视了正在一旁发怒的赛华佗,说道:“爱卿现在倒是看起来气息十足,不像刚才昏厥的样子。”
赛华佗知道皇帝在嘲讽自己,忙知趣地退往一旁。
萧墨然继续看着这位年长医士,说道:
“你说你在照顾陈将军,但是赛华佗说刚才这位将军还有气息,为何现在没有了气息?”
“不……不不,不是我……”
“竟然残害国家元勋!”院判赛扁鹊喊道,“谁让你这么做的,快说,后边谁指使你干的?”
年长医士口拙不能言,竟然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是用颤抖的手指着赛扁鹊和赛华佗。
萧墨然知道这位年长医士过于激动,见赛扁鹊还在一旁大呼小叫,不禁怒喝道:
“院判大人难道没听明白就要置人于死地?太医院是救人的地方,即使是死罪,也应该由三法司会审!”
赛扁鹊再不敢发一言。
萧墨然示意护卫松开年长医士,让人给他端了一杯水。
年长医士喝水的工夫,萧墨然对年少的医士说道,“你来说一说。”
这位年少医士虽然紧张,但是嘴皮子倒是比他这位师父利索得很。
“回禀皇上,我师父是来给陈将军号脉的,我师父医术很高,平时凡是有什么疑难杂症,非要弄清楚不可,听闻太医院来了一位将军,病重在床,我师父见晚上没有人照顾,便偷偷来给将军喂饭医治。”
“但是,陈将军现在已经咽气了,你们怎么能辩解得了?”
“回禀皇上,陈将军还活着,我师父刚才用了急药,开始的时候,病人看起来像咽了气,但是实际上还有心跳,一个时辰,陈将军就醒了。”
“你说这位陈将军会醒过来?”萧墨然有些不太相信。
毕竟这两位只是普通的护理人员,太医院虽然人浮于事,但是这么多神医妙手都没说陈大斧命在旦夕,一个普通的医士比这些人都要强?
但是目前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你俩叫什么名字?”等待的工夫,萧墨然问了问这位年轻医士。
“回皇上的话,小的名叫勾蛋。师父名唤作勾飞舞。”
“狗蛋?狗废物?怎么起了这么个不雅之名?”萧墨然疑惑道。
“是的皇上,小的没有爹娘,是师父把我捡来养大,传我医术,所以就随了师父的姓。”
说这话的时候,旁边的院使赛华佗浑身打颤。
他本想到萧墨然作为万乘之尊,不会对这些小事一个劲问下去。
没成想,萧墨然本身年少,这个年龄就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心。
果然,萧墨然穷追不舍,“谁给你起的名字,师父?”
“是……也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名字谁起的都不知道?”
勾蛋紧张地搓着手,支吾了半天。
萧墨然看出来了,这里面肯定还有猫腻,又碰巧看到一边的赛华佗紧张的样子,他基本明白了个差不多。
“朕是天子,你今天说出来,朕可以给你做主,如果你不说,朕日理万机,可能就会把这件事忘了。”
“皇上,我真的可以说?”勾蛋咬了咬嘴唇。
“当然!”
见勾蛋要吐真言,他的师父勾飞舞吓得拉着他的衣袖,冲他直摇头。
勾蛋攥着师父苍老如树皮的枯手,说道:
“师父,您医术高超,这已经成了太医院不是秘密的秘密,但是您一辈子这样,不窝囊吗?死则死矣,我豁出去了。”
勾蛋站起身来,指着太医院院使赛华佗的脸说:“皇上,是他,是他!”
说到这里,勾蛋已经不能自已,激动地哭成了一个泪人。
赛华佗赶紧跪在萧墨然身前,哭诉道:
“皇上,您可不能听片面之词啊,这师徒俩人想当官想疯了,经常贿赂臣,臣没答应,他们就怀恨在心,但是太医院五百多人,哪有人人能当官的啊,皇上……”
“你……你……”苟飞舞哆哆嗦嗦。
“皇上,他当官当不成,名字不好听,名字是爹娘起的,我又不是他的爹娘,怎么能怪我啊。”
“住嘴!真不要脸!”
勾蛋咆哮道,“当年你给太皇太后医治,是我师父替你分析病情,开出的药方,就这样,你才进入太医院,为了吹捧自己,恩将仇报,一辈子压着我师父,导致他既不能离开太医院,又只能以医士之名浑浑噩噩,全是你!”
“你这小兔崽子,说话得讲究证据,在皇上面前大声咆哮,罪加一等,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慢!”萧墨然喊道,然后不再说话,而是一直盯着陈大斧。
陈将军果真能活过来吗?我大炎急需如此勇将!大斧,你起来吧……
萧墨然等得花儿都谢了,一个时辰半过去了,陈大斧还是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