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陈家的时候，林晚晚刚起床，正在刷牙。

“咕噜~”

被惊到，林晚晚牙膏连着水吞了下去。

“呕~”

林晚晚被恶心到了，不停的干呕。

“小婶，你没事吧。”

陈西急了。

林晚晚吐了好一会，这才缓过劲。

“你刚说什么？”

林晚晚满脸的不可置信。

今天是除夕。

陈四从昨晚离开后，整整一晚上都没回来。

走之前，陈四就跟她交代过，他要去后山把那些生猪赶到屠宰场杀了卖。

后山就一个屠宰场，陈西竟然说那屠宰场被公安抄了？

“就咱们后山发现一个特大的屠宰场，都上报纸了呢，收音机里也在播报。”

陈西说着还从兜里掏出一张报纸来。

这报纸是他在扬谷场那边捡的，不知道是哪个知青看完扔那的。

“我看下。”

林晚晚接过报纸，一目十行看了一遍。

还好。

报纸上说，公安只没收了屠宰场的杀猪工具，没抓到人。

也就是说，陈四他们没被抓。

“你哥人呢？”

林晚晚问。

“他啊，在家睡觉呢，睡的跟头猪一样，我妈早上还骂他呢，大过年的不早点起来帮忙杀鸡。”

陈西就是傻白甜，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陈东经常晚上偷偷去后山。

今年是十年结束后的第一个新年，乡下陆续开始拜神烧鞭炮了。

今天是除夕，村里家家户户一大早就开始杀鸡杀鸭了，年味特别足。

林月英一大早就催陈西三兄弟起床帮忙杀鸡拜神。

陈西早早就起了，陈东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去偷鸡了，咋叫都不醒，睡的跟头猪一样。

为此，林月英揪着陈东耳朵骂了好一阵。

不过看陈东实在太困，林月英最终还是没忍心把他叫起来，就由着他继续睡了。

“小婶，你一会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去拜神。”

陈西年纪小，自懂事起，村里就不准搞封建迷信，不准拜神了。

可以说，这是陈西第一次拜神，新鲜到不行。

早上开始，村里的鞭炮就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陈西起的特别早，还跟其他小伙伴去捡了一些鞭炮烧，兴奋到不行。

“好啊。”

前世林晚晚早早就和陆景礼回城了。

她也挺好奇乡下拜神是怎么样的。

“哦对了，我妈问你家的鸡要不要和我们一块杀了煮，我家烧好热水了。”

陈西想起了正事。

“要啊，当然要。”

陈四这会还没回来，林晚晚还在愁这鸡要怎么杀呢。

院子里正好喂有两只老母鸡。

林晚晚让陈西把最肥的那只抓了。

两人到老宅的时候，林月英家的鸡已经杀好了，陈立民正在拔毛。

“晚晚，来的正好，家里有鸡蛋粥，刚熬好的，你趁热喝点。”

林月英说着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粥。

这粥特别粘稠，上面漂浮着一层鸡蛋花，还奢侈的在上面滴了两滴猪油。

“谢谢嫂子。”

这段时间林晚晚胃口特别好。

起的晚，一早上没吃东西，林晚晚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当即，林晚晚也没客气，接过了鸡蛋粥。

“有点烫，你慢点。”

林月英提醒。

“妈，我也要喝。”

这鸡蛋粥热腾腾的，粘稠的很，米放的特别多，陈西看着就馋。

林月英：“臭小子，你不是刚喝完。”

也就今天是除夕，加上前段时间跟着林晚晚加工卤蛋赚了点钱，不然林月英可舍不得熬这么粘稠的粥。

这可全是钱啊。

“可是我又饿了啊。”

陈西看着鸡蛋粥直咽口水。

这鸡蛋粥老好吃了。

15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陈西胃口特别好。

别说一碗鸡蛋粥了，就是十碗，他都能喝完。

林月英：“鸡蛋粥是没有了，你要喝就把粥热热自己再打个鸡蛋弄。”

这会都快十点了，家里人早吃完早餐了。

也就惦记着林晚晚没起床，林月英这才特地给林晚晚留了一碗鸡蛋粥放锅里热着。

“好啊。”

陈西屁颠往厨房跑了。

“这小子。”

林月英无奈笑笑。

“你大哥还没起床，顺便给你大哥也弄点。”

包翠莲朝厨房吼了一嗓门。

陈西：“知道了奶奶。”

早上弄鸡蛋粥的时候，林月英把里面的米全捞上来了。

锅里这会剩下的白粥不多，大部分都是白花花的粥水。

陈西也不嫌弃，抓起一把麦秆就往炤台里塞，然后点火。

等锅里的粥开始冒泡沸腾，陈西拿过一个铁盘，往里面打了一个鸡蛋，再放点香喷喷的酱油，末了把锅里的粥和着水捞到铁盘里，搅拌。

“臭小子，不放油怎么吃。”

包翠莲说着拿出钥匙打开橱柜上的锁头，然后拿筷子往油翁里沾了一滴猪油。

仅仅只有一滴，多一滴都没了。

“奶奶，你再给我一滴呗。”

陈西厚着脸皮央求。

“臭小子，就你嘴馋。”

包翠莲嘴上骂着，筷子却是再次往油翁里沾了一大块的猪油。

“这次真没了，这猪油我要留着炒菜呢。”

包翠莲咔擦一声将油翁锁在了橱柜里。

“谢谢奶奶。”

陈西看着鸡蛋粥上面漂浮的那层厚厚的猪油，乐的嘴巴都合不拢。

以前他们家炒菜都不放油，撑死就放一滴。

陈西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多油的鸡蛋粥，看着就馋。

“妈，你就惯着他。”

林月英有点心疼。

那块猪油足足有指甲盖那么大呢，都可以炒好几盘的菜了，就这么被陈西嚯嚯了。

“大过年的，无所谓了。”

其实包翠莲也心疼猪油。

但是陈西跟着他们苦了这么多年。

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又是大过年的，就让他高兴下，尝尝鲜也是好的。

再说了，村里马上就要分猪肉了。

“这鸡蛋粥还怪好喝的。”

林晚晚觉得稀奇的很。

她还真不知道鸡蛋和粥还能这么吃。

“好喝吧，这可是今年的冬米熬的，香味特别浓。”

林月英笑说。

“难怪。”

林晚晚了然。

林晚晚也是来乡下才知道还有冬米和春米的区别。

冬米收成没有春米好，但是味道却比春米好很多，用来熬粥特别香。

生产队交公粮，一般都是用春米，冬米则留着本村人自己吃。

这也导致，他们这种住城里的人，每年分到的粮食都是味道不怎么样的春米。

陆景礼那个后妈薛曼妮嘴巴就特别挑，吃不惯城里的米，很喜欢托人到乡下买米。

以前林晚晚不理解，总感觉薛曼妮这是没事找事，一个米而已，有什么区别的，还不都是一样吃。

这会，林晚晚有点懂了，区别确实挺大的。

林月英：“你去看下你大哥醒没，没醒赶紧叫他，生产队那边准备杀猪了，让他吃了早饭赶紧过去帮忙。”

生产队杀猪是大事，家家户户都要派人过去帮忙。

陈立民要杀鸡，陈南去挑柴火了，只能让陈东过去。

“知道了妈。”

陈西吸溜着碗里的鸡蛋粥屁颠跑了。

陈东很快起床。

昨晚搬了一夜的猪肉，陈东这会累到不行，整个人都是懵的，蔫蔫的，头发特别炸。

不过好在早上睡了会，加上年轻，倒还能顶得住。

“臭小子，你昨晚偷鸡去了吗，睡到太阳晒屁股都不起床。”

林月英对着陈东又是骂了几句。

“哥，你真偷鸡去了？”

陈东最近黑眼珠特别重，陈西也怀疑他瞒着自己偷鸡去了。

“偷你大爷！”

陈东一巴掌拍在陈西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