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延还想放声咒骂。

毕竟再不骂，就来不及了。

可是沧王从椅子上起来，走到丘延面前，打量丘延那张同他一般无二的脸。

“刀。”他吐出一个字。

狱卒递给他一把薄刃。

沧王接过薄刃，薄刃划破丘延的那张脸。

“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丘延抗拒挣扎。

沧王将整张人皮硬生生从丘延脸上剥离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来不是人皮面具啊？”沧王恍然大悟。

“看来你们妖兽伪装我们人族还真是有一套方法。”

“说吗？不说本王把你全身的皮都刨下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丘延临近崩溃。

“这些都是尊主让人给我们送来的药，我们只要把你们的血滴上去，就可以变成你们的模样，还能掩饰身上的妖兽气息！”

沧王道：“那你们的尊主是何人？”

丘延道：“他很神秘，平日里都是下属来传达他的命令，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我们连尊主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沧王回头看暮川，问道：“这话能信吗？”

暮川道：“可以。”

又道：“我要知道的已经差不多了，你想怎么处理他，自己决定，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暮川走出审讯房，门外有侍卫递来锦帕，暮川低头擦拭手上的污渍。

而审讯房中，沧王问丘延：“你假扮本王，都做了什么事情？你又是怎么被师尊发现的？”

丘延：“……”

其实他的伪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他能怎么说？

丘延道：“暮川早就知道我是假的！”

“那你可真蠢。”

丘延：“……”

丘延冷笑道：“他宁愿与我周旋，也没有派人出去找你，你还认为他是一心一意忠诚于你们皓月帝国吗？”

沧王道：“挑拨离间，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何况，暮川从来都不是皓月帝国的臣。”

“他甘愿做这一切，是因为仁义二字。他的忠诚，我们帝国皇室承受不起。”

“他是我们皓月帝国的朋友，是帝国最尊贵的客人。”

“是本该稳坐炎京富贵地的强者，是我的……师尊，是未来的皓月帝师，是万人之上的存在。”

当这一番话道尽的时候，沧王手中的薄刃插进了丘延的心口。

黑暗灵力绞杀丘延妖兽魂魄。

丘延，殁。

沧王走出审讯房，暗牢阴冷，他苍白的脸色在昏暗烛火照耀下显得愈发憔悴。

暮川递给他一件厚绒披风。

沧王凝视他一阵，撩衣跪下道：“曾经是我不对，我会改，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失望……”

暮川道：“我说过，我会给太后她老人家培养出一位合格的帝国继承人。”

如果没有太后，他大概是没有机会成为暮川的徒弟。

沧王目光黯下，认真低喃：“我不会，再让师尊失望的。”

暮川道：“起来吧。”

“是…”

“跟我说说那天发生的事情。”

“好。”

从暗牢出来的一路上，沧王就那日发生在落日山脉下的事情细细讲了出来，涉及密林那段，他道：

“……士兵死了，我被妖兽围攻，黑暗灵力失控，后来，我好像晕倒了。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妖兽抓了，我趁乱逃了出来。”

走到书房，沧王脸上已经起了一层密密的冷汗，呼吸也粗重了一些。

暮川用手背轻触他的额头，很冰凉。

暮川蹙眉道：“去休息。”

沧王道：“我……”

“你什么？”暮川语气不是很好。

沧王低声道：“我可以在书房里休息吗？我不会打扰到师尊的。”

暮川道：“随你。不过，我只给你十日时间恢复身体。十日后，你还有很多任务要完成。”

“那我可以一边休息一边翻看师尊的《黑灵注》吗？”

暮川正想说些什么，沧王却抢先一步道：“不行也没事。”

暮川：“……”

暮川瞧了沧王几眼。

总觉得经历过一次绝望生死后，对方有很多细微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乖了不少。

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

其余的……暮川想到被沧王从丘延脸上刨下来的人皮。

也变得愈发狠厉了。

敛去思绪，暮川声音平淡地道：“去看吧。”

“多谢师尊！”

由此，严肃庄严的书房里就变成了这样一副场景。

坐在软榻上翻看《黑灵注》的沧王，会时常问出问题。

“师尊，这一处讲的是什么意思？”

“师尊，压缩术法可以用在人的身上吗？”

“师尊，黑暗灵师为什么会被说成是‘一念为魔，一念为神’？”

“师尊，……”

“……”暮川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