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王咬牙切齿:“暮、川!”
暮川道:“我在呢,殿下说吧。”
沧王揉了揉眉心道:“她长得很像慕容惜。你应该早就见过她了吧?”
“先前寂修找回慕容小姐,帝君为此大喜,可后来揭露出寂修是妖兽所化,而你上报给炎京的消息称慕容小姐已死。”
“容本王设想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寂修找的人本身就是假的。”
“对啊。”暮川点头。
沧王见他如此诚实:“……”
暮川细说道:“慕容惜死在荻花村的妖兽袭击中。至于寂修与星涅之间,大概是利用与反杀的关系。”
“寂修死于她手?”
“是。”
沧王道:“那她是有什么图谋吗?”
暮川道:“嗯……图命吧。”
沧王:“?”
“走吧,殿下。再不走,你这伤也该恶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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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星涅将问瑄带进她自己的房间。
问瑄躺在床上,气息不稳地道:“星涅导师,您、您的院子距离弟子居所有些距离,您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
星涅道:“叶泠衣见你晚上没吃东西,给你送包子。在靠近你院子的时候,察觉到沧王的威压,不想打草惊蛇,匆忙跑来告知我的。”
问瑄怔了怔,“……谢谢。”
星涅坐在床边,握住问瑄腕脉,凝神感知一阵,对问瑄道:“经脉受损严重,灵根出现断裂痕迹。”
问瑄闻言低垂眼帘。
星涅道:“你如今才一级,按理说不会拥有灵墟。然你体内灵墟已开,只不过遭受了重创,摇摇欲坠罢了。”
问瑄低声道:“前不久我把修为废了。”
“没废之前多少级?”
问瑄道:“四级。”
星涅挑眉:“刚开灵墟就敢废修为,不怕灵墟破裂,灵根坏死,从此断掉你的修炼之道吗?”
问瑄低头,像个被斥责的孩子一样没敢反驳,只是解释:
“我曾经的修为是他教的,是用沧王府的灵药温养出来的,我不想要。”
“我废修为那日,也是我十五岁的生辰。五年前的生辰日,我的父母死在同妖兽的鏖战之中,我成了孤女。”
“我的父母虽是普通将领,却功勋累累。然而军部暗箱操作,父母功勋旁落,历经浩难,却成了强权脚下的蝼蚁。”
“父母死后,军部层层剥削,到我手里的抚恤物只有十块赤色灵石。”
“十块赤色灵石,买不到一瓶劣质的营养液。”
问瑄笑了一声,睫羽直颤,眼尾忽然就红了。
“星涅导师,我憎恨发起战争的妖兽。可我也憎恨某些披着人皮却心思恶毒的人。”
“您去过炎京吗?那里是锦绣堆,揽尽大陆风华,皇孙公子,王侯将相,遍地皆是,很繁华。”
“干净的街道上看不见鲜血,战场上道不尽的残忍悲欢敲不响炎京的盛泰钟鼓。”
“黑暗和肮脏埋葬在镶金砌玉的朱门下。”
“炎京的贵人们似乎忘记了,他们心安理得享受的优渥日子是由荒凉坟冢内数以万计的卑微军魂换来的!”
“我十岁那年来到炎京城,被长街上竞马奔走的四位贵族公子当成移动的蝼蚁。”
“他们骑在高头大马上来回践踏玩弄,我在地上辗转躲避,周围是谈笑风生的看客,高楼飞阁上锦衣晃眼。”
“当时沧王路过,那些贵族公子挡了他的马车,他将四人发落,然后将我捡了回去。”
“沧王命人给我好好调理,我曾经很感谢他,真的真的很感谢!我宁愿用这一世甚至是下一世的生命来偿还他。”
问瑄暗哑低笑。
“可是,我十三岁那年,他要送我进宫,做帝君身边的女人,成为他安置在龙榻的眼线。”
“我第一次违逆他的命令,也第一次领受到沧王府严苛的刑罚,五十烈焰鞭,打掉我半条命。它同我体内灵根属性相克,对我来说就是致命的折磨。”
“后来,他没再提让我进宫的事情。也从那时开始,沧王府经常进出一个女人,她是皓月帝国唯一一位异姓王的女儿,是帝君亲封的圣昭郡主。”
“星涅导师,您知道那位异性王是怎么封王的吗?”问瑄仰头看星涅。
星涅道:“一国之君不会轻易封非皇族血统的人为王,即便战功累累,也顶多是公侯。”
“是啊。”问瑄道,“可如果是战功赫赫,再加上救了帝君的命呢?”
“昔年帝君外出巡视,途径帝国南部战场,被妖兽大肆围攻,我爹率领五千灵师救驾,事后,被当时南部战场统帅以私自调兵为由,罚军杖,废灵根,贬为苦役。”
“南部战场统帅因‘救驾’,因无数‘功勋’垒砌,被封异姓王,一时风头无两。”
“我第一次对沧王府生出恶心和憎恶,是我十四岁那年,沧王二十岁生辰日,王侯贵族上门庆祝,圣昭郡主当众陷害我偷盗她的冰系灵器梦魂珠。”
“我欲申辩,然沧王要我下跪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