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舒：“你们跟来只会白白送了性命。”
漫长的甬道内在越舒开口前，只有他们或轻或重的脚步声。
李程然闻言连忙凑上前，信誓旦旦的对越舒说道，“前辈放心，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保命的手段。”
越舒看了一眼他，没有戳破他盲目的自信。
在没亲身感受过神兽那碾压式的强大前，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人族，不论过了多久都是这样。
邢淼走在解余几人的后方，她后面则是扶桑三人，本来她还想走在最后，但是陈衍却执意让她走在前面，邢淼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是在看到最后面黑黝黝的甬道后，还是老实的走了前面。
虽然甬道里有些暗，但是一路走来，内里始终都有暗光，可刚刚她回头，陈衍的身后却是漆黑一片，他们走过的路像是被暗吞噬，或者一停下，她们也会被暗吃掉。
邢淼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快步跟上她前面的赵钰，她从未想过身后有脚步声会让她觉得如此的安心。
赵钰用余光瞄了一眼邢淼，见她跟了上来，便收回了视线。
“我们现在要去哪？”韩流是个憋不住话的人，这甬道太长，他走的十分压抑。
“去魔穴。”越舒答道。
“就这么直接去？”韩流傻了。
“不然呢？难不成还要我先带你们逛逛神殿？”越舒斜了他一眼，“你以为你们自愿留下就可以只是跟着看看？”
李程然趁机表明自己的态度，“前辈，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留下的。”
“必死？”越舒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朝前走去。
一行人无声的又走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前方才传来光亮和水声，众人皆是呼了一口气，感慨终于到了头。
“还有跟着么？”扶桑出来后突然问道。
“没，她退回去了。”陈衍答道。
一直注意两人的邢淼听到她们的对话，心中存着侥幸的问了一句，“有人跟着我们？”
她的声音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余下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有。”陈衍抬手用大拇指比了比后面，“跟了一路，刚离开。”
“有人跟着你怎么不说啊！”韩流直接跳了起来，一想到他们被人默不作声的跟了一路，他整个人都毛了。
“说了能怎么样？一具身外化形，杀了也解决不了问题。”陈衍说着又看向越舒，“而且，她是一直知道的。”
众人又纷纷看向越舒。
李程然还是不忘维护越舒，上前一步道：“越舒前辈不说是有她的理由。”
赵钰沉眸，“什么理由，不妨说来听听？”
“前辈！”李程然转身一脸期待的看向她。
“理由很简单。”越舒这次没有拒绝回答，李程然只听了一个开头，眼神就亮了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越舒却突然出手，一把将李程然推了出去。
事发突然李程然来不及反应，一个踉跄后退一步直接消失。
“李程然！”韩流叫了一声，可他消失的地方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都还是一群孩子，有必要下手这么狠么。”扶桑站在另一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向某个方向，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她伸出一半消失，再□□时，手上还抓着李程然。
扶桑随手把拎出来的人扔在地上，李程然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李程然……”韩流刚要上前，身旁解余出手将他拦住。
“别去，他不对劲。”
韩流原本还想发作，听到的他的话，定睛再度看向李程然，却见他脸上缠着一股黑气，整个人像是失了智一样轻翻白眼，浑身还微微抽搐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衍抬手，朝着他打出一股太一清气，扶桑既然特意把人救了回来，她便不能让人随便死了。
“我只是提前送他去了我们即将要去的地方。”越舒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为自己刚刚的行为作出任何辩解。
“你不过是想看看我们会不会救他。”扶桑看着她道。
越舒并不否认，“如果这点手段你们都没有，那你们去了也一样是无济于事。”
李程然身上的魔气是因为去到了一个魔气充裕的地方直接被灌进的体内，太一清气在他身上游走了一圈，魔气便尽数被带了出来。
李程然醒来时人还是蒙的，韩流想要上前，但最终只是站在原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解余不屑的看着韩流，但没有对他说什么，他又看向越舒，冷着脸问道，“她们刚刚若是没有出手救人，你会救李程然么？”
“为什么要救。”越舒的眸子不待任何感情，“若是她们做不到，你们在这的都要死，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你！”解余被她的语气激怒，刚要继续出声，就对上了越舒无情的眼神。
他张口，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不仅如此，连身体也在慢慢的变得僵硬，到最后他连眨眼都觉得艰难无比。
“真不知道你们的师门是怎么教授你们的，在修道界，只有势均力敌的人才有资格互相谈条件。
弱者没有资格选择。
包括是生死。”
“这话我倒是很赞同。”扶桑肯定的点了下头，同时还不忘跟着吐槽，“我还以为这一界的宗门势力都是一群老实人呢，养出来的孩子一批比一批蠢，稍微聪明点的也只会耍点小聪明，放不上台面。”
她们没有再开玩笑……
直到这个时候，邢淼才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弱肉强食”，那三个人，真的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他们的命在三人的眼中只是侧面展露实力的道具。
一方推出，一方拿回，若接招的一方输了，他们就会没命，而他们却连自救的机会都没有。
邢淼本能的往赵钰的身边凑了凑。
强者当前，弱者会自发的抱团。
她刚凑过去，手上便是一暖，低头就看到赵钰已经握住她的手，她以为赵钰也是害怕，还反手紧紧的回握住。
李程然终于回过神，想到刚刚窒息般的感觉，哪怕他对越舒的再崇拜，此时也不得不清醒了过来。八壹中文網
他崇拜的人，他所知道的那位拯救了东洲的英雄，根本不在乎人命，不在乎生死。
“前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起身，看向越舒的眼中满是失望。
“我本就是这样的人。”越舒的眼神依旧冷漠，“后人说书，不过是他们自己的臆想。”
“可执笔记录的明明是你同宗的师妹！”
“那又怎样？”越舒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波动，“不如说，就因为是同宗写的，所以才不可信。”
“前辈。”赵钰叫了一声，她是现在的小辈中最冷静的一个，虽然声音有些颤抖，但眼神依旧稳重，“就算是要死，也请让我们死个明白，这里到底放生了什么？当年的真相又是怎样？”
“……”越舒陷入了沉默，扶桑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复杂，顺势给她递了一个台阶，“今日是十五，魔气会翻涌，就算你想做什么，至少也要等到天亮，左右现在无事，不如说来听听。”
越舒看了她一眼，薄纱轻挥，解开了解余的禁制，也散去掩盖此处的幻象。
唰唰唰……
竟然是海浪声。
陈衍看了眼脚下，青砖地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纯白的细沙，她回头，甬道的出口就在身后。
是实景。
这神殿内竟然有这样的地方。
靠近出口处礁石遍地，横七竖八的交错在一起，白沙铺地，在深处便是海，最让人惊诧的，是海上挂着的一轮明月。
海浪的唰唰唰声一波接着一波，只听着便让人觉得祥和平静，和整个螣蛇神殿“格格不入”。
“故事有些长，你们随意坐吧。”越舒说着率先在一处礁石上坐下。
扶桑找了近海的一块礁石，拉着长生，两个人一起坐在礁石上，除去鞋袜，将脚伸进了海中，长生第一次玩水，眼睛睁的大大的，玩心大起。
陈衍走到扶桑的身边坐下，笑着看着两人玩闹。
越舒看着三人无比温馨和谐的一幕，眼中露出了几分羡慕。
赵钰等人还是有些不放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站在原地，犹豫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坐吧，我不会在这里动手。”
月色下的越舒少了几分冷漠，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赵钰是第一个坐下的，邢淼的手还和她握在一起，索性也就在她身边坐下，剩下的三人见状，陆陆续续也都坐了下来。
越舒的目光看向明月，她想了许多开头都觉得不合适，停了许久才说出第一句话。
“这一代螣蛇神殿的主人叫逐澜，他是东海最后一只神兽，也是螣蛇一族唯一的后代……”
“我原本是东洲的圣女，来东海的目的，是为了探查出现在东洲的神秘妖兽。”
“机缘巧合之下，在东海城我认识了化作人形的逐澜。”
“他一直生活在深海的神殿中，不通人族世间的规矩，为此还闹出过不少事，但他学的很快，又难得有一颗赤子之心，我与他便越来越熟，后来更是引为知己。”
“他的身份暴露，是因为有次紧急情况为了救我在众人面前现出了原型，那时在东洲惹下大祸的妖兽也是人身蛇尾，在场的修士便一口咬定为恶的是他。”
诶……
越舒说道这发出了一道很长的叹息。
“我当时因为觉得被他欺骗，在众人指责他时没有出头替他说任何话，即便被人族责难，逐澜也不愿与人族动手，于是他便独自回到了深海。”
“事情从这里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等到我察觉出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
“人族组织了一批修士，意在斩杀逐澜。”
“而我这个东洲圣女，根本拦不住任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