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之前出言挑拨的李家弟子在听到螣蛇二字后脸色巨变。
“东海不可能还有螣蛇。”他又强调了一遍。
“你这么笃信，难不成知道些什么？”扶桑看着他眼中满是探究。
李家弟子却不多言，只是拧着眉陷入沉思。
“是或不是，你们马上就知道了。”陈衍冷声，她已经听到了“主人”的脚步声，和她们已经不过是一墙之隔。
“有什么东西来了！”解余突然转头看向后方。
在场的所有人瞬间进入戒备状态，屏息提防着四周。
咔哒咔哒的脚步声突然出现，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上，避无可避。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一道墙壁被翻开，在其后，一个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离得近的修士下意识的看向她的下半身。
是腿，人类的腿！
他们忽然松了一口气，殿内紧张的气氛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扶桑真是佩服这些人了，不是蛇身就安全了？能自由出入神殿的人就算不是神兽本身，也和神兽有莫大的关系，真不知道该夸他们天真还是愚蠢。
不过也不是完全都没有脑子。
“小心！”邢家大哥喊了一句，看着那个蒙面女子的眼神依旧满是警惕，“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叫越舒。”来人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在场的修士纷纷面露茫然，显然是没听过这么一号人，在场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个反常的李家弟子脸色变的古怪，一次又一次的来回偷偷打量着她，不料那女子竟突然转向他，说出一句让他头皮发麻的话。
“李家人？那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到那个弟子的身上。
扶桑一脸兴味的看着事情的发展，陈衍则不着痕迹的瞄了一个方向。
她刚刚听到的声音不是这个女人的，很奇怪的是，当这个女人出现后，那只螣蛇竟然就这么退去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女子分明是个人类，螣蛇没理由怕她。
陈衍想不明白，索性也就先放了放，只是依旧存了一份警惕注意着周围，防止来不及反应突发情况。
“你真的是越舒？”李家弟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女子应声。
“你竟然真的活着……”还活到了现在。
后半句话被他梗在嗓子里，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说。
“这里面的时间和外界不同。”越舒解释了一句，又继续问道，“外界已经过了多久？”
李家弟子语气恭敬的回答道：“距当年那一战已经过了一千八百多年。”
“李程然你什么意思？”李家修士中又一修士走出，看着李家弟子不可置信的道：“你是说这个女人活了一千八百多年？”
“确切的说是一千九百多年。”女子出声纠正，“没进到这里之前我已经一百多岁了。”
“李程然她到底是谁？”那人被吓得破了音，就差揪着李程然的领子朝他咆哮。
李程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看着他说，“你仔细想想越舒这个名字。”
“你说她是族训中的那位？”
“是。”
韩流听不下去了，直接道：“你们两个人能不能不要在那自说自话了，有什么事说出来让大家都知道啊！”
李程然不吃他这一套，用一句“事关家族机密，无可奉告”就给他打发了，气的韩流差点没对他动手。
“既然前辈在这，那我们能来到这，想来也是前辈的手笔，前辈带我们来这，是有什么要吩咐的么？”李程然的态度转变太大，大到整个李家都和他一样像是“着了魔”。
“是有些事需要你们帮忙，但不是你们。”越舒说着，视线越过众人落在了陈衍和扶桑的身上。
“我们没有义务帮你。”扶桑直接拒绝。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么！”李程然突然斥声。
扶桑当即冷了脸，“怎么？她是天神下凡，还是大道化身，她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李程然有心说点什么，但是考虑到越舒的身份，最后也只是隐晦的说道，“若没有前辈，东洲现在早已不复存在。”
“能帮上前辈，是你们的荣幸！”
扶桑不屑的笑了笑，“小家伙，我今天免费教导你一件事，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失败的一方永远都是抬高胜利方的垫脚石。”
“胡说！”李程然被气的涨红了脸，“越舒前辈为了东洲亲手杀掉了那条螣蛇，她是拯救东洲的英雄。”
“住口！”
李程然一脸诧异的看向制止他的越舒，他被越舒冷漠的眼神一刺，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扶桑突然了悟，脱口而出说：“所以东海城关于鲛人的传说是真的，你就是故事里鲛人爱上的那个人类，而你杀了他？”
她最后一句话放的很轻，可听在越舒的耳中却分明是一把锋利的刀。
越舒没有反驳，在场的修士纷纷和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有的震惊于这件事，有的则在怀疑越舒出现的目的。
“所以前辈可否说说到底要做什么，说不定我们也能帮上忙呢。”邢淼的哥哥看了扶桑两人一眼，出言打算再争取一下。
若真的像李家子弟说的那样，那这个女修无疑是活化石一般的存在，帮了她的忙，定然少不了他们好处。
“你们帮不了。”越舒勉强抚平情绪，还是摇头，在他还想追问的时候给出了一个残酷的答案，“你们实力不够。”
“还有，你们最好和她们做那笔交易。”越舒又补充一句。
想到那个扶桑提出的那个离谱的条件，就算是李程然也有些接受不了。
“前辈，能否告知原因？”李程然恭恭敬敬的问道。
“因为我没办法送你们出去了。”越舒实话实说。
“你开什么玩笑？不是你把我们带进来的么！”有人忍不住道。
“嗯，是我让妖兽带你们进来的，但是那头妖兽受了重伤，已经没办法送你们离开。”
受了重伤？
有脑子转的快的联想到扶桑刚刚说的“偷袭她们的妖兽没成功”。
那头妖兽该不会是被这几个人打成重伤的吧。
李程然咬咬牙，转身回到李家势力中和几位同行的嫡系子弟开始商量，也不知道李程然和他们说了什么，李家竟然真的拿出了一株地阶的灵草。
“请道友送我李家其他弟子离开。”李程然将灵草递过来。
扶桑看了看灵草，又看看李程然，“送其他弟子离开……你想留下？”
“事关东洲，李某不敢惜身。”李程然一脸正气的说道。
“随便你。”扶桑随手一挥，收走了灵草，反手又拿出一物交给李程然，“把灵力输进去就可以离开了，外面会有人接应。”
李程然狐疑的接过扶桑递给他的方块，就听扶桑又道：“接应人的脾气可没我这么好，你们最好不要惹她。”
“……”李程然没有在说什么，转身将方块交给李家弟子，嘱咐了几句后，李家人便催动方块，紧接着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集体消失。
“你给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人问道。
“一件道器。”扶桑满不在乎的道。
这么大的手笔？
有的人已经开始在心里算起账，一件地阶的材料换一件道器，还是能瞬移的道器，似乎很划算啊！
“别想那么多，传送是一次性的。”扶桑看他们转转眼，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一次性未免……”听说是一次性的，又有人开始抱怨。
“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陈衍瞥了一眼发出抱怨的方向。
那人对上陈衍的目光，不说话了。
在场的各家修士意见各不统一，大殿里顿时吵作一团。
扶桑被闹得心烦，看着越舒道：“你还不告诉他们？真打算看着他们死在这？”
越舒似乎没想到从她口中竟然会说出“关心”这些修士的话，反应了一下才道，“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和你我都没有关系。”
这个越舒……
扶桑长呼了一口气，高声道：“神殿下面有一个活跃的魔穴，如果你们还想要自己的小命，那就赶紧走。”
“魔穴？”
“真的假的？”
“该不是她想把我们骗走吧……”
扶桑被气笑了，“爱走不走！”
和那些小势力的反应不一样，剩下的几个大势力在听到魔穴两个字后就安静了下来，他们都明白这代表什么。
最先来找扶桑的是邢淼的哥哥，他拿出了一块暗银色的金属，扶桑点点头收下，同样也给了他一个方块。
“你要留下么？”邢家大公子目光复杂看着后面那个和他不怎么亲近的妹妹。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真的担心，或者干脆只是在扶桑她们面前刷个好感度，但是这个时候能听到来自亲人的担心，邢淼还是有些开心的，但也就只是一瞬。
“我留下。”邢淼道。
现在出去虽然性命无忧，但也只是保住了命，这不是她想要的。
邢家老大没有再说什么，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既李家和邢家离开后，又有几个小家族小势力凑在一起来找扶桑，他们手上没有地阶材料，但也想要离开，愿意用多件玄阶材料换一件道器。
扶桑也不为难他们，大方的给了她们道器让他们离开。
蚊子腿也是肉。
人性从众，越来越多的势力派来代表交换道器，也有“胆子”大的修士执意留下。
望云宗的韩流，汉川门的解余，加上李家的李程然和邢淼……
赵家留在了最后，直到其他势力都走完了，赵钰才上前和扶桑交谈。
赵钰复杂的看着扶桑，到了此时，她再不明白是谁在利用谁，那她也不配谋划那么多事。
“赵家愿意用地阶药材请道友送他们离开。”
赵钰说着又看了一眼邢淼，“但是我要留下。”
“可以。”扶桑爽快的应了下来。
拖油瓶么，一个也是拖，五个也是拖。
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