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衍看着扶桑，半晌没有说话。
可能是极端环境容易让人脑子清醒，陈衍又一次从扶桑身上感到违和。
之前她一直以为是两个人之间有误解没有说清楚，扶桑还在生她的气，但是仔细想想，这可是扶桑啊。
就算是生气也是会直接报复回去，直白说出来的人。
这种拐着弯纠结的矫情做法哪里是她们这种心理年龄几千岁的人会干的事。
还是说自己对扶桑的影响就这么大？
陈衍越想越是怀疑，但是面上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道：“那我的路是什么？”
扶桑呼了一口气，语言严肃的道：“大道无情，你……”
她刚说了个开头，就见陈衍突然露出一个笑。
还不待她询问，陈衍却突然出手，双指点在她的额头上，一股清气瞬间席卷她的灵台，逼着她被迫进入冥想……
虽然扶桑已经开始冥想，陈衍还是有些不放心，放出一缕神识在她体内游走了好几圈，确定无事后才放心的退了出来。
扶桑竟然生了心魔。
时隔太久了，久到她都忘了还有心魔的存在，可扶桑现在还是筑基期，不可能诞出心魔啊，难道是因为她们的情况特殊？
或者是……
正在给总部打报告的333突然觉得背后一凉，然后就听到陈衍的声音。
“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解……解释什么？】
陈衍：“筑基期的心魔。”
【筑基期怎么可能有心魔？！】
这下轮到333惊讶了。
系统音也听不出个情绪起伏，但是陈衍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系统是真的不知情。
【大佬大佬！筑基期的心魔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等！你说的该不会是扶桑大佬吧？】
【她也会有心魔？不可能吧！】
……
系统像是开闸放水的大坝，逮着空隙一连就是五六句。
“你很关心她。”陈衍突然道。
333：……
【当然关心了，你们是我的宿主我要为你们负责。】
333留下这一句，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虽然内容是给陈衍的解释，但是怎么听都感觉是在遮掩。
陈衍也不戳破，但是心里的怀疑更甚。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偶然呢？
她想到这又看向扶桑，如果这些不是偶然，她在这其中又扮演一个什么角色呢……
扶桑是最早醒过来的。
睁开眼秘境里面依旧是黑夜。
“醒了？”陈衍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回头，就见陈衍倒提着剑，看样子是刚练剑结束。
“我这次冥想用了多少天？”扶桑说着，还抬手摁了摁额头。
“十四天。”陈衍回道。
比她想的长。
扶桑放下手，又看向另一边的梧桐和远处的怀曦，她这才发现周围的剑罩没了。
陈衍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奇怪什么，主动解释道：“五天前，周围的凤火突然向怀曦扑过去，最后尽数的停在了那方天地里，我观察了两天，确定没事后才收了剑。”
扶桑点了下头，看着陈衍，终于说到了正事，“我之前是受了心魔的影响……有些话不是我的本意。”
陈衍收了剑，轻撩后摆，在扶桑的身边坐下。
“我知道。”她应得很快，“之前听你说‘大道无情’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扶桑听到这，心里那一点不安彻底散去。
这四个字，除了她们两个人，无论上界还是下界，谁说都没问题。
只有她们两个人，绝对，不会说出这四个字。
因为她们走的道是本我。
大道有情无情，和她们毫无关系。
“关于心魔你有什么想法么？”陈衍这几天想了不少，但是现在还是打算先听听扶桑自己的意思。
扶桑：“筑基期的修士不会出现心魔，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外因导致的。”
陈衍听完点了下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外因方面你有什么猜测么？”
说起来两人其实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凑在一起的，如果接触到了什么不对的东西，陈衍不可能没有察觉，扶桑也知道这一点，这么想的话，其实目标范围并不大。
从时间点上看，应该是在她们进入这个秘境后……
不。
扶桑目露沉思，或许还要在早一点。
心魔不会直接影响她的言行，但是会潜意识的放大她内心的阴暗面。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镇泉宗！”
“镇泉宗。”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高沐？”陈衍看向扶桑。
扶桑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玉剑山是镇泉宗的地盘，但是不代表高沐就是对她下手的人。
“会不会是那杯酒？”
扶桑思来想去，最反常的就应该是那杯酒。
陈衍：“酒是你在聚宝楼买的，对面是如何猜到你要买什么了？”
扶桑顿了一下，看着她道：“说不定目标本来就不是我。”
陈衍闻言脸色沉了下去。
“目标并不一定是我，只是恰好我买了那些酒。”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的是无妄之灾。
“那酒我也喝过。”陈衍又道。
言下之意就是为什么她没事。
扶桑犹豫了一下才道：“可能和你本身的功法有关系。”
道宫的太一清气是天地间至请之气，对魔气妖气都有很好的克制作用，之前陈衍帮她扫清灵台用的就是太一清气。
“酒你还带着么？”扶桑突然道。
陈衍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一翻手，将那坛没喝完的酒拿了出来。
酒有没有问题试试就知道了。
陈衍凌空画了一个封魔阵，万事俱备后，直接朝着酒坛打了一道太一清气。
几乎是在清气打入的一瞬间，酒坛就开始发出激烈的晃动，一息之后，酒坛直接碎掉，一股黑气直接向外窜去。
陈衍早有准备，封魔阵感应到魔气自动运转，一只清气汇聚的大手一掌将魔气摁回到封魔阵里。
被镇压的魔气还在挣扎，但是因为本体虚弱，不多时便被清气彻底打散消失。
“还真是无妄之灾。”扶桑叹了一口气。
之前几千年都是她算计别人，没想到还有这样栽的一天。
“也许不是。”陈衍看着干干净净的封魔阵，心下有了别的猜测。
“嗯？”
“这魔气很弱。”陈衍拧着眉。
弱到被封魔阵本身的清气驱散，这么弱的魔气，不像是要针对谁，倒像是随机撒网，能中就中。
“我觉得……这可能是个局。”
扶桑看着神色认真的陈衍，心也跟着提了提。
陈衍继续道：“从梧桐，到魔气，再到我们进这个秘境，遇到怀曦，曾经的纯灵宗……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在背后推动。”
“把我们一步一步推进这个局。”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可能这个局还要再早一点。”
扶桑眯了眯眼，“梧桐的存在，这个奇怪的不靠谱系统，甚至我们会来到这里……”
陈衍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扶桑，没想到她会和自己想到一起。
333听着两位大佬复盘，丝毫不敢出声。
但是它不出声，不代表大佬不找她。
“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扶桑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说道。
333当然知道这是问它的，问题是它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但是听完大佬的复盘，它都都觉得自己嫌疑最大！
【宿主，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是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扶桑给了333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我信。”
333：！！！
【不亏是大佬宿主！果然是慧眼如炬！】
333激动的就差对着扶桑吹彩虹屁了，一旁的陈衍无情的给了它当头一棒。
陈衍：“因为你没这么聪明。”
扶桑点了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好歹相处了一段时间，这个系统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是个老实孩子，还有点蠢，想算计她们，怕是会被她们卖了还给她们数钱。
333：虽然嫌弃洗清了，但是，有！被！伤！害！到！
“那现在你怎么想？”陈衍突然对扶桑问道。八壹中文網
“现在？”扶桑没多想以为她是问针对这个局面有什么想法，如实的回答道：“以不变应万变，敌明我暗，而且也不清楚对方的目的，目前主要的还是尽快提升实力……”
“我不是问这个。”陈衍打断她的话。
她看着扶桑，从眼神到语气无一不是认真严肃，“我是问结契……你怎么想。”
听到陈衍提到结契，扶桑的心重重跳了几下。
陈衍看着她继续道：“之前虽然有心魔作祟，但是我不信你说的话全是假的，现在心魔没了，我想听听你真实的想法。”
扶桑：……
她好不习惯这样的陈衍！
扶桑面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实际上紧张到口干舌燥，两只手的手心全是汗。
明明是陈衍在同她求契，却好像主动提出的人是她……
等等！陈衍这是在求契么？
她看着陈衍认真的眉眼，没忍住，问道：“你刚刚的话……是在和我求契么？”
陈衍眨了下眼，在扶桑略有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不算。”
扶桑有些失望。
陈衍不急不忙的接着道：“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心悦我，怎么同你求契。”
扶桑：！
扶桑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这意思是……！
陈衍干脆的走到她身前，直接断掉她的退路，直视着她的双眼说：“扶桑，我心悦你。”
“你呢？”
扶桑看着对面那双通透的眸子。
曾经的遥不可及，到现在的近在咫尺。
初见时那漠然的惊鸿一瞥，到现在眼中满是温柔。
她似是突然失了声，藏在心底的万千话语在这个时候没有一句说的出口。
扶桑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在了陈衍的唇上。
也许不是说不出口，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陈衍远没有她面上表现的那么镇定。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紧张！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扶桑怎么还不说话？她不会是不喜欢她吧？她喜欢什么样的？
想到扶桑上一世也是一直没有结契，陈衍不免想到是不是之前那些人她都看不上……再加上她们之前势力对立，扶桑会不会也看不上她？
她现在辞掉道玄宫的玄尊还来得及么？
陈衍都不知道自己发散的思维想到了哪里，直到扶桑温热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才回过神。
和上次自己主动的感觉不同……
唇分，陈衍忍不住抿了下唇，还不等开口，就听扶桑说道：“这次位置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