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瀚责怪自己这张不顾忌的嘴，干嘛要拿自己的经历来逗小丫头呢？
明明知道她没见过，还要这么逗她。
楚颖在生火炖鱼汤，对这爷孙俩的打闹一直关注着，瞧着小丫头被吓到，连忙把小丫头搂在怀里，拍着后背哄慰。
“不怕不怕，爷爷在跟你开玩笑呢，小眠乖，咱们不去想啊，那都是骗人的，好不好？”
楚颖手上的动作不停，让林眠俯在她肩上，小声哭泣。
林瀚颤抖着手，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他没想到小丫头会被吓到，只能说林眠被他们保护的很好。
林瀚又庆幸又无奈，只好哄着道：“对啊，爷爷在和眠眠开玩笑呢。
乖乖别怕啊，是爷爷不好，爷爷不该这样说，别哭了，好不好？”
林眠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觉得那些画面血腥又暴力，反胃的厉害。
不受控制的眼泪冒出来，鼻头又因为掉了几滴眼泪红的不行，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
强忍着生理泪水，俯在楚颖肩膀上止住哭泣。
抬眸安抚着急的林爷爷：“爷爷，我没事，就是...就是从来没有见过那些。八壹中文網
我从小到大，就连杀鱼这都是第一次见，还是这么血赤糊拉的场面，就感觉头皮发麻。
你还讲了那么多更可怖的场面，我没忍住……”
她也不想的，实在是林爷爷那一刀劈的太狠了，直接一刀两半，切口处的鱼身外翻，鱼泡什么的爆成一团……
她一个现代文明出生的孩子，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画面，上一次看到这么多血，还是谢淮屿的后背。
一道被狼抓过的伤口，还是谢淮屿擦了很多血迹的伤口，根本没有这么多血。
厨房里杀了不止一条鱼，这些鱼应该是熟悉了她的气息，被杀之前总是朝她的方向蹦哒。
林瀚落刀几次都没能击中目标，才搞的厨房地上都是血。
“是爷爷不好，下次不和乖乖开这种玩笑。”
林瀚惆怅又幸运。
惆怅的是只有自己，经历了一个风雨飘摇的时代，幸运的也是只有自己经历了那个年代。
若非如此，小孙女哪能连杀鱼这种场面都没见过。
思及此，林瀚露出一个释怀的微笑，安抚的拍了拍林眠的脑袋：“没见过那些说明是好事，说明眠眠过的幸福。”
“爷爷，对不起。”
林眠不知所措，只能道了句抱歉。
她无法对那段历史感同身受，但也知道他们的不容易。
林瀚不仅没有责怪她娇气，反而哄着自己，安慰自己，林眠庆幸在这里有这么一位包容她的亲人。
楚颖安抚的拍了拍小丫头：“快去屋里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来收拾。”
又对一旁的林瀚说：“林叔，你陪着小眠去堂屋坐会，这里有我呢，很快就好了。”
林瀚看着一地狼藉，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让小眠自己去休息，我留下来帮你把这屋子里的鱼收拾干净。”
林瀚摸脑袋的同时也在沉思，怎么最近技术下降了？
连条鱼都杀不死，还让鱼带着满厨房跑，把人家干净整洁的厨房弄成这个样子。
“也行，先送小眠回屋休息。”
楚颖心思细腻，看出来林瀚的不好意思，没拒绝的应下来。
林眠觉得头有些重，没有拒绝两位长辈好意，自己回了房间休息。
日落西山，林眠钻进被窝沉沉睡去，仍旧烧着炕的房间暖烘烘的，热气熏得她小脸绯红，连呼吸都灼烫了几分。
而楚颖和林瀚看着盆子里几条奄奄一息的鱼，愣愣出神。
刚刚不还活蹦乱跳的吗？装在背篓里没有水的它们，一路上精神抖擞，蹦哒的欢实。
怎么林眠一走，说死就死了？
就是他们下刀的时候，这些鱼都不带转一下鱼眼睛的。
莫不是摆烂了？
林瀚觉得奇怪，把下午河边发生的那些事，跟楚颖仔仔细细讲了一遍，顺便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林叔，你说小眠会不会是福星转世啊？”
林瀚一生戎马，什么场面没见过，但无论如何都不信转世成精这种说法。
当即反问：“不是吧？”
“但自从眠眠来到我家，我的断腿仅靠淮屿给我抓的几贴药就好了，常年咳嗽也好了，还有小瑾小瑜……”
龙凤胎早产体弱，不治而愈，谢淮屿去了黑市，每次都是满载而归。
一桩桩一件件不禁引人遐想。
楚颖把这些疑问都告诉给了林瀚，两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同样疑惑的还有村里人，包括村里唯一得到了鱼的陈大国。
一家人的饭桌上，也在讨论今天上河冰层上出现的那一幕。
杏花婶子越想今天那一幕越觉得神奇，不可思议的跟家人们八卦：“大国，我听老人们传，像胖头鱼这样的鱼叫锦鲤，很难得的。
但今天谢家小子在的时候，那河里的锦鲤多到数不过来，这说明一件事。”
陈大国顾不上回答自家母亲，动作麻溜的又盛了一碗汤。
把小半碗糙米饭泡进汤里，就着酸酸辣辣的汤，三两下解决一碗汤泡饭。
这才回了句：“说明什么？”
“说明谢家人锦鲤转世啊。”
杏花婶子说的时候还看了看四周，确定屋子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才出声。
“我说要是锦鲤也是林知青是吧，林知青没来之前，谢家过的什么日子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那连菜团子都吃不起的人家，没吃过一顿饱饭，如今时来运转，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我听人说，谢家现在天天吃肉，顿顿都是白米饭。
所以啊，若是没有林知青，我觉得淮屿要想过上这样的日子，还得好几年。”
陈有权——陈大国的父亲，插了句话道。
他心满意足的喝着鱼汤，时不时夹两口脆爽的冬笋嚼着，颇有一种走上人生巅峰的满足感。
人一旦空闲，便总是能想到过去。
他们家，还有陈久远的祖上，都是谢家的长工，父辈都是好朋友，没有什么主仆之分。
关系上比村里其他人要好点，不然谢家没落之后，陈久远的父亲陈有水，也不会在私底下教谢淮屿打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