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三日，虞鹤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她实在是做不到顾渊那般气定神闲。

“说真的，要不我们让小李子去给容冉送一封信呗？”

顾渊片刻沉默，问：“你是不是把小李子当成信使了？”

“难道他不是？！”

虞鹤震惊反问：“我还以为这是共识呢！”

光是回来的四天，她都至少看到五回让小李子带话或是送信了。

她因为在系统局累了将近一个月，还经常睡个美容觉，午觉，外加小憩片刻什么的。

总之就是一天24小时能睡一大半吧。

就这样了，还能看到这么多次。

“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没有把他当成信使吧？”

这次，顾渊彻底沉默了。

良久，他语气淡淡冒出来一句：“最迟不过明日，容冉就会来了。”

虞鹤微笑。：）

这转移话题的技巧太过拙劣，甚至比不上她呢。

虞鹤倒是没想到，顾渊看人如此准。

到了接近晚膳的时候，容冉还真来了。

终于见到本人，虞鹤有一时间愣神。

她早就朝顾渊打听过容冉的事情，言说她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

可今日一见，她只看到了一个疲惫的中年妇人。

脸色黯淡，满头华发。

丝毫没有传闻中的模样。

“她这是……”

虞鹤想说点什么，但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就像是被吹灭的蜡烛，只有间或一轮的时刻，才叫人觉着她还活着。

行尸走肉不过如此。

“夫人，近来可好些了？”

顾渊没有露出一丝悲悯的神色，不过是面色如常的问候了一声，给她添上一杯茶。

容冉的手，不由得轻轻一颤。

扯开一个苦笑，她轻声道：“倒是只有顾大人，还能好好和妾身说话。”

顾渊对此不作回答，只是问：“夫人既然来了这儿，可是想清楚了？”

“想清楚？还真是没想清楚。”

容冉笑得更是悲凉：“如若真是如此简单，妾身至于落得这个下场么。”

虞鹤默默听着，没有插话的打算。

听得懂吗？

那肯定是听不懂的。

但是如果现在东问西问，扰乱了顾渊的思绪怎么办？

还是先静观吧。

顾渊定定看着这手中的茶杯，忽然问道：“夫人可是猜得出来，这茶叶泡过几回？”

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种问题，容冉愣了一下，回答：“妾身还真是不知道。”

“三回。”

没有卖关子，顾渊直接说了答案：“可如果再泡下去，就会不好喝了。”

闻言，容冉不再言语。

她低下头，浑浊的双眼盯着清澈的茶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但，没有过一炷香的时间。

容冉就说：“妾身明白了。只是，顾大人方法吗？”

“有，只看夫人是否配合了。”

她追问：“需要妾身配合些什么呢？”

“等到时候了，夫人就会明白了。”

话毕，顾渊喝完杯中最后的茶水，露出一丝微笑。

“时候不早了，夫人，请回吧。”

说完这句话后，顾渊起身，再也没有沟通的意思。

独留容冉一人坐在那里，好半晌，才离去。

等到顾渊回到书桌前的时候，虞鹤再也忍不住了。

“为什么你们俩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懂？”

大家都是说中文的，对吧？

哪个字她都认识，怎么合在一起，她就不能理解了。

虞鹤有点费解。

顾渊没有像往常一样，极其有耐心的解释，而是说了一句：“过些日子，你就懂了。”

说完便开始批阅手中的奏折。

密密麻麻的字看得虞鹤脑袋一阵阵发晕，她本想再追问一句，可瞥一眼旁边厚厚的奏折，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顾渊已经这么忙了，她要不还是安静一点，不要再打扰他了吧。

抿了抿嘴唇，虞鹤选择保持沉默。

这一沉默，就到了夜晚。

看着逐渐深了的夜色，和并没有减少太多的奏折。

虞鹤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去又全部选择咽了回去。

她知道，就算说出劝顾渊早些休息的话，也会得到和前几日一样的回答——

“你先睡吧，等我批完这一些就睡。”

可事实上，一些又一些，总是没完没了的。

虞鹤心里头虽然很清楚，但嘴上还是没有忍住：“顾渊，时候不早了，明天早上还要上朝呢。”

要不早点睡下吧？

“你困了吗？困了就先睡觉吧。我把油灯弄暗一点，不打扰你。”

“……不用，它不影响我睡觉的。”

虞鹤声音有点低，只可惜顾渊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只是随意嗯了一声，又继续低头批阅奏折了。

没忍住困意，虞鹤还是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一连串的提示音。

【恭喜触发额外任务……拯救……奖励……】

【恭喜……奖励……】

【……奖励200积分。】

虞鹤皱了皱眉头，把头缩进被子里，嘟嘟囔囔：“怎么这么吵，能不能安静点？”

闻言，顾渊批奏折的手一顿，轻声问：“吵到你了吗？”

虞鹤没有回答。

机械声还是响个不停，虞鹤哪怕把头埋进被子里，都躲避不了。

终于，她生无可恋睁开眼，问：“你是卡住了？一直播报！”

就在她抱怨的时候，提示音也没有闲着，又连着播报了两条。

【……完成小卓子心愿，奖励20积分。】

【恭喜触发额外任务，帮助翠丫一家，不让他们饿死，奖励50积分。】

虞鹤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每一次播报的人名字不同，完成的任务内容也不同。

迟钝的大脑终于开始转动，她意识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你在我不在的日子里，背着我做了这么多好人好事？！”

之所以连着播报这么多条，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这个系统不在，空白期完成的任务才刚刚统计完毕。

只是早不播报，晚不播报，偏要挑着她睡着的时候播报。

虞鹤认定，这一定是某位银发男子的报复。

顾渊默默熄灭了油灯，看眼刚刚泛白的天，略带疲惫道：“嗯，我可没有忘记你说过的话。”

要做一个好人。

“怎么样，我现在算是做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