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游刃有余(1 / 1)

“哦?云丞相此话怎讲?”

顾渊摆出一副关切的模样,但眼底的疏离和冷漠,并没有太多掩饰。

也就是这样,才不会让人生疑。

云启贤唉声叹气,“自打上次贵妃娘娘来过之后,冉儿的病确实好上了一些,但也不过是好了两日而已。”

“这些日子,竟又是严重了起来!”

说到这里,云启贤的眼中居然有了些泪光,莹莹闪烁。

虞鹤目瞪口呆:“这是不是演的有些过了啊?”

好在云启贤也没真的哭出来,眨了眨眼睛,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态。

看向屏风那边的眼神,充满了无限温柔:“这些日子,实在是有些难熬。”

这一刻,虞鹤有了一种荒谬的想法。

云启贤说不定是真的很爱容冉呢?

但这个想法一瞬间便破碎了。

如果真的很爱的话,又怎么会让心爱的人满腹心事,最终自尽而亡。

一切都不过是假象罢了。

虞鹤闭上眼晴,轻轻叹了一口气。

现在,她大概清楚容冉为什么会死了。

身在这样一个位置上,有这么一个相公,能一直好好活下去,何尝不是一种奢望呢?

闻言,顾渊垂下眸子,似乎在沉思。

好半晌,就在云启贤快要忍不住的时候,顾渊开口了。

“依照云丞相的意思,莫不是想让贵妃娘娘,再到府上来小住几日?”

云启贤连忙否认:“老夫并没有这种想法!”

实际上,他打的正是这个方面的算盘。

今日送出的那封信,到现在了,迟迟还没有得到回应。

云启贤不免有些焦虑和不满。

云媚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孩子,此前也一直按照他的分咐和计划行事。

只是离开他的掌控范围时间久了,还真是没以前那么好控制了。

上一次见面,在他提出那个计划和要求之后,云媚居然这般回答他:“丞相大人,本宫觉得这番行事,恐怕有些不妥。”

但碍于以往的事迹,她还是说:“还请丞相大人给些时间,让本宫好好考虑考虑。”

这时间一给,便是多日没了音讯。

一直以来的傀儡脱离了掌控,云启贤怎么会不着急?

他现在想方设法,为的就是要再见上云媚一面。

顾渊轻笑一声,还真就是骑驴顺坡,下去了,“既然丞相没有这个想法,那我就不跟陛下去提了。”

“这……”

云启贤一噎。

这人怎么不按透露出牌?

“呵呵,”讪笑两声,云启贤话锋一转,问起床榻上容冉的意思,“冉儿,你心里是如何想的呢?”

就连虞鹤都能看得出来,云启贤现在是在寻求场外帮助了。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自己反悔可不是君子作为。

这不,只能换一个人来说了。

屏风后边的容冉沉默了良久,才说:“妾身的确是有些想念贵妃娘娘了,但妾身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媚儿早就不是妾身的孩子了。”

闻言,云启贤却持反对意见。

“贵妃娘娘怎么会是那种不记恩情的人?”

容冉又开始咳嗽了。

这一次,她只是轻轻咳嗽了几声,并没有在说些什么。

气氛已经铺垫到这个份上了,云启贤转头看向顾渊,似乎在等他顺理成章的说出那句话。

顾渊笑笑,道:“此事我会在陛下面前提及一番,至于能不能成,终归不是我说了算。”

有了这句话,云启贤就放心了。

他立刻起身,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瞧老夫这记性!书房那边还有人在等呢,恐怕要失陪了。”

顾渊浅浅勾唇:“丞相正事要紧,我再坐一会,便回去了。”

又是说了几句场面话,云启贤这才转身离去。

虞鹤对这一番操作,看得有些失语。

目的才刚刚达成,就拍拍屁股走人,真是不要太明显了吧?

但好在人走了,不然也没有和容冉独处的时刻。

不过这个独处,也不是真的独处。

侍女、小厮和太监,加起来恐怕有七八人。

“今日一事,若是实在太为难的话,顾大人可以不必放在心上。”

沉默了一会儿,容冉的声音响起。

这一次,听上去居然没那么虚弱了。

时不时会有的咳嗽声,也断了。

顾渊不傻,怎么会听不出这容冉的提醒。

但旁边的眼线不少,他还是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了丞相的事,的我一定会做到。夫人不必忧心,保重身子要紧。”

“唉……”

那头一声幽幽叹息。

容冉看着头顶白色的罩纱,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悲凉。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变成了这样呢?

她始终想不明白,身居高位,要做的事情分明是为百姓造福。

现在竟是变成了,做到更高的位置上,拥有更多的权力。

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只能茫然地跟从。

等到发现事情都不对劲的时候,却已然深陷泥潭,无法自救了。

顾渊又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留下一句:“夫人若是真觉得身子难受的紧,可以到宫中来看御医。”

说完之后,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虞鹤问他:“你这句话,是不是在暗示她?让她实在纠结的不行了,就到宫里头来找你商量商量。”

大屏幕上下晃动,算是承认了这种说法。

虞鹤不理解。

“她都肯装病到这个份上了,真的会找你吗?”

顾渊轻声反问:“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再说,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在云丞相的府上,每一个人都是云启贤的眼线。

在那说事,不异于直接说给云启贤听。

只有换了地方,才能真正听到容冉的想法。

虞鹤哀嚎一声,瘫倒在床上。

“唉!怎么这么难呢?”

今天一番短暂的接触下来,她算是明白云启贤不是个省油的灯了。

比预想中还要难对付一些。

他表面上是会有些伪装,但又不多。

时不时露出些不屑和不重视,暗示就是瞧不起顾渊,也不怕顾渊。

相比起彻头彻尾的笑面虎,云启贤这种人,倒不如说更加难对付。

他太清楚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态度和方式,整个过程游刃有余。

“难搞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