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先不管可能有点失血过多的周学铭，顾渊端着碗，回到了秦杜仲的屋子。
虞鹤咂舌。
“这浓滚滚的黑烟，不知道还以为是走水了呢。”
看起来也太吓人了。
进去一看，小李子已经眼睛都睁不开了。
“秦老，还要再熬一个啊？”
“肯定啊！”
秦杜仲一脸理所当然，“熬药多费时间，你不知道？当然是要同时熬五罐最好，省时间了！”
虞鹤再次沉默。
看样子秦杜仲不仅会化学，还精通小学数学里的省时问题。
知道把能同时干的事情，一起做了。
从而实现效率最大化。
高，实在是高。
虞鹤脑子里一片混沌，思维持续分散。
别问，问就是处在一片黑色的烟雾里，她真的没办法好好想事。
太阳已经落山了。
如兰送来份简单的晚饭，“你们都吃点吧。”
“好。”
秦杜仲也停下手里忙活的事情，坐下来。
扫一眼饭菜，直接嫌弃，“就这？老夫还以为皇帝这儿能吃山珍海味呢。”
如兰立刻皱眉，“这位老人家，陛下知晓现在闹旱灾，是特殊时期，自己也吃得很简单。”
“您要是不想吃，那还是别吃了。”
说着就要收走秦杜仲的碗筷。
这可把秦杜仲吓一跳，连忙护住，“嘿，小丫头，你咋脾气这么爆呢？”
“老夫不过随口一说，你就连吃的都不给了？”
“尊老爱幼懂不懂啊？你都管老夫叫老人家了，能不能尊重一点！”
如兰哼一声，压根不吃这一套。
“我看你呀，是为老不尊！”
直接怼了回去，如兰端起托盘就走。
这一幕，看得顾渊片刻失神。
就连小李子也挑眉，“哇，如兰姐姐这是怎么了，吃了火药桶一样。”
要知道如兰一贯温柔体贴，说话声音都不算大。
今天居然敢直接和秦杜仲呛声！
小李子啧啧称奇，“秦老，咱家忽然就对你刮目相看了。”
“去你的。”
秦杜仲笑着反驳了一句，飞快地扒拉起饭菜。
顾渊也不说话，也是沉默而快读地吃着。
只有虞鹤一个人，发现了不对劲。
刚才如兰进来送饭，没看顾渊一眼。
岂止是不对劲，简直是非常不对劲。
女孩子怎么可能不看自己喜欢的人呢？
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
里头的爱慕，小心翼翼，不着痕迹地诉说情意……
虞鹤心头有了一个很恐怖的想法，“顾渊，刚刚那个人，真的是如兰吗？”
顾渊吃饭的手一顿。
旋即小声道，“你在瞎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虞鹤斩钉截铁，“她那么喜欢你，结果进来没正眼瞧你一下。如果真的是如兰，怎么可能这样？！”
顾渊再次一顿。
他静默了片刻，“可能，她放弃了吧。这不是好事吗？”
“我跟你这种直男就说不清！”
虞鹤无力吐槽。
死直男，根本就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哪怕是放弃，也是一个逐渐死心的过程。
怎么可能说不喜欢，下一秒就真的不喜欢了？
在这个长长的过程里，女孩子都会无数次地挣扎，甚至想继续喜欢下去。
特别是如兰。
都已经被顾渊拒绝了那么多次了，要想放弃，早就该放弃了。
何必接二连三的碰壁？
“我不管，她十有八九不是如兰！”
虞鹤本想说得再肯定一点，但想起以前猜错了那么多次，这次还是保守了。
“顾渊，就算你不喜欢她，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一想到如兰可能被坏人抓走了，虞鹤就如坐针毡。
顾渊蹙着眉，“你想多了吧？”
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被掉包？
况且刚才进来的分明就是如兰。
衣着，走路姿态，说话声音。
全都一模一样。
只是性格和反应，可能和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差距。
但说不准只是因为心情不好呢？
虞鹤知道顾渊心里的顾虑。
既然好说歹说顾渊不同意，那就别逼她了。
“呜呜呜，顾渊，我求求你了嘛，你就去试探一下啊，不然我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我知道，你最好了！顾渊哥哥~”
“拜托拜托，你是最大的大好人！名垂千古，百世流芳。”
好好说不同意，那她求他还不行嘛！
顾渊：“……”
不愧是狐狸精，天生的磨人功夫一流。
“行了别说了。”
虞鹤立刻停住假哭，“你答应了？”
“嗯。”
无奈松口，顾渊叹了口气。
如兰今日的安排他也是知道的，一整日留在府上帮忙。
就连出都没出去过。
但为了换自己耳根子一个清净，他还是答应了。
刚刚好，吃完放下碗筷。
顾渊问，“秦老，熬药大概还需要多久？有什么是咱家能帮忙的么？”
秦杜仲了然，“有事？你先去办吧，老夫这儿不打紧，有这小公公陪着足够了。”
“那便失陪一会儿。”
顾渊麻利地收拾了桌子，端着空碗离开。
“如果没猜错，如兰应该是在陛下身边。”
这么说着，顾渊放了碗筷后，直奔玉学林的房间。
还没到，就在半途碰上了端着点心的如兰。
“如兰。”
顾渊开口，喊停了人。
“怎么了？”
如兰疑惑回头，“我还要去给侍卫们送这个呢。”
顾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硬着头皮问了句，“这么晚了，怎么还送点心？”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
昏暗的石子路上，如兰的表情晦暗不明。
她笑了笑，“陛下让我送的，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呢？”
虞鹤的眉头死死拧在一起。
“狗皇帝会想给侍卫们送点心吃？顾渊，你有没有觉得，这不像他会做的事情啊？”
她也不是说玉学林苛待下边的人，但相比起送糕点，狗皇帝最喜欢的还是砸钱。
顾渊的心蓦地一沉。
他看似随意地问了句。
“这糕点是陛下昨日买的那批么？”
面前的“如兰”愣了一瞬，理所当然地答，“对呀！陛下觉得好吃，就让我……”
顾渊猛地后撤一步，意念一动，定身散出现在手中。
他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