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叫人煎熬。
虞鹤死死盯着玉学林的脸，急得来回走动。
狭小的空间，可以说走了百八十遍了。
“狗皇帝怎么还不醒来啊？”
再也忍不住，虞鹤停下来抱怨，“这都过了十分钟了！”
药到病除不行吗？
怎么这个玩意儿磨磨唧唧的，这么久了连半点反应都没。
好歹手指动一下，眼睫毛扇一扇啊！
顾渊对此颇为无奈，“你太心急了。”
“你难道就不着急吗！”
虞鹤哼了一声，重新坐下，“狗皇帝早一秒钟醒来，笑面虎就能少嚣张一秒钟。”
很好，懒狐狸不愧是狐狸精。
嘴里的人不是狗就是虎的，他甚至有了一个疑问。
“懒狐狸，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动物？”
“啥？”
难得，顾渊的思路跳脱一次。
虞鹤却马上反应过来，对上了脑电波，“你在我眼里啊……”
摸着下巴，虞鹤眼眸上抬，想了好一会儿，“我不知道。”
她真想不出来。
顾渊这个人嘛，有时腹黑，有时善良，大多数时候冷静睿智，不急不躁。
动物世界多的是冲动的莽夫，他这样的……
“我知道了，”一个形象忽然出现在脑海中，虞鹤以拳击掌，“你挺像猫的。”
“猫？”
顾渊微怔，“怎么会像这个？”
“猫猫不是那么简单的生物啦。”
虞鹤摆摆手，试图挥散顾渊脑海中的刻板印象。
“猫聪明，傲娇，有些还记仇，战斗力也不差。”
她掰着手指头，一一数着猫的特点，“最重要的是，捉摸不透。”
顾渊的心思并不透明，大部分时间都在独自思考。
看上去就和小猫一样人畜无害，可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给一爪子。
顾渊对此表示：“我怎么看不出来？”
见过的猫都一个德行，懒懒散散，最爱晒太阳。
除非捕鼠的时候，才能见到些杀伤力。
“好吧，”虞鹤摊手，“你觉得不像就不像咯。”
插曲就此终止。
虞鹤终于看到，玉修止的嘴皮子动了动，轻轻呻吟了一声。
“水……”
嘶哑的声音好像掺了沙砾。
顾渊立刻叫人，“如兰，端水来！陛下要醒了。”
“真的？”如兰一惊，动作也不停。
声音不小，守得稍远一些的侍卫们都听见了。
“陛下要醒了？”
“真的假的，快去通知队长！”
“我去叫张堂主来。”
一时间，房间内兵荒马乱。
顾渊是借着来陪陛下说说话的由头，坐在床边的。
他喂药的手法也算隐蔽，退远些的下人们都没太看清。
不少人忙乱的间隙，还在感叹。
“顾公公每日来陪陛下说说话，这法子看样子有用呢。”
“对呀，不然怎么第五日就醒了？”
“快去拿身新衣来，陛下肯定要换。”
总之，玉学林喝了水，睁眼第一秒，看到了顾渊。
“朕，这是怎么了？”
狭长的眼睛闭上，玉学林思绪打结，有些不清楚状况。
顾渊收回水杯，柔声安慰，“陛下，您别着急，先缓一缓。”
等到张天青来，看过了情况，玉学林也清醒多了，顾渊这才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当然，周围的无关人等已经被全部退散了。
听完了自己的遭遇，玉学林沉默了半晌。
房间内一片寂静无声。
虞鹤说话声音都低了，“狗皇帝是不是怀疑人生了？”
顾渊微微摇头，保持缄默。
终于，玉学林开了口，语调没有半分慵懒，“呵，玉修止都来了。”
张天青呼吸一顿，眼神瞥向顾渊。
他是不是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都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参加皇室内部的斗争啊！
玉学林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张堂主，你先回吧。”
“谢陛下，老夫这就走。”
得了这句话，张天青脚底抹油，马上消失不见。
这下，屋内只剩玉学林和顾渊。
“五弟，叫人进来吧，”玉学林没有迟疑，“朕要去赈灾。”
“是。”
玉学林换衣裳洗漱的时段，虞鹤终于可以说话了。
“唉，狗皇帝这是要赶着去找笑面虎麻烦了？”
不再多躺会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要干嘛。
“他不会正面和笑面虎干起来吧？”
“不会。”
顾渊摇了摇头，“陛下只要出现，就已经赢了。”
事实证明，顾渊的话是非常正确的。
江城的赈灾今日在正式开始，一个上午了，百姓们只见着瑾亲王，却不见皇帝，自然心中有了考量。
嘴上议论皇上，那可是要被砍脑袋的，但心里面说说，总没事儿吧？
某大婶想：皇上不是要亲自赈灾吗，居然来的是三王爷。是不是在骗我们老百姓啊？
某大爷想：早就听说三王爷体恤民情，最心疼百姓，还真是如此。
某孩童想：皇帝是不是说谎呀？这样会不会被他爹骂？
刚过正午，来了不少百姓排队。
玉修止带着一行人，十分敬业地赈灾。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让开。”
拦路的侍卫一抬头，愣了一瞬，继而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参见陛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玉学林抬着下颔，一挥手，权当是回应，大步流星往里走去。
“瑾亲王当真是辛苦了。”
不咸不淡的问候说出，玉修止的面色险些没绷住。
惊讶从眸中一闪而过，他快速调整成惊喜，行礼，“陛下，您来了！”
这语气，落在路人耳中，好像玉学林过来赈灾，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一般。
“朕从昏迷中醒了，自然是马上赶来了。”
玉学林见招拆招，丝毫不往坑里跳。
百姓的表情一瞬间变得了然。
哦，看样子是误会皇上了，他应该是身体抱恙，歇了半日。
可歇息半日又如何呢？
只要皇帝，这个朝代的唯一权威，第一日便亲临了赈灾现场。
百姓们足以被感动。
“三弟，你应该也累了。”
玉学林笑了笑，大掌拍在玉修止的肩上，“不如回去歇一歇，嗯？”
“陛下，臣弟不……”
拒绝的话被一个冰凉的眼神阻断，玉修止咬了咬牙，硬生生挤出笑，“多谢陛下关心，臣弟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