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小李子傻了眼，眼巴巴地看向顾渊。
后者倒是不太着急，“无妨，大致方位我记得。”
“那就好。”小李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二人稍稍绕了些路，回到了周知府的小院。
如兰已经在那侯着了。
“顾公公，”她快步上前，从怀里拿出用帕子裹着的鸡蛋，“我找了户人家，一直盯着看的——鸡蛋还热乎着。”
“辛苦了。”
顾渊赶忙接过，摸着鸡蛋上散发出的余温，真诚致谢，“如兰，谢谢你。”
如兰受宠若惊，“不用的。”
没再多言，顾渊准备齐全了东西，自然是要开始制药。
今日已是玉修止昏睡的第五日，但无论如何，江城的赈灾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
顾渊找来一个煎药的罐子，借了厨房便开始烧火。
药方上写了要猛火，他便大把干草往里扔，火大了再加木柴。
烟熏火燎，满屋子里都是滚滚的黑烟，小李子受托在外看着，差点没吓一跳。
“大哥哥，你那是不是走水了？”
“咳咳，”顾渊捂着口鼻，眼睛都险些睁不开，“没有，你不用管。”
咳着咳着，就把虞鹤吵醒了。
“唔……”
埋在被子里的身子扭了扭，虞鹤试图延续美梦。
只可惜一旦深度睡眠后醒了一点点，就真的，睡不着了。
虞鹤放弃挣扎，睁开眼睛，有气无力问，“顾渊，你咳嗽什么啊？”
说着，废劲用手肘把身子撑起来，虞鹤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困死我了。”
下一秒，虞鹤瞌睡全没了。
“怎么回事！刺客又放火了？”
糟糕，狗皇帝的小命该不会保不住了吧？他现在可是跑不动的啊！
顾渊咳嗽的声音都停下来了。
“……你没看药方吗？”
话才问出口，顾渊立刻自答，“肯定没看。”
虞鹤：“……”
谢谢，有被冒犯到。
“我怎么可能没看呢，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找到的！”
虞鹤一边嘴硬，一边飞快读取药方仔细看。
“嗯，不就是要那么晨露啊，喜鹊站过的枝头……卧*，这么离谱？”
顾渊语气淡淡，“还说自己看了？”
虞鹤装听不见，“噢！生猛火煎药啊，材料你都集齐了呀，干得不错！”
没有听到回答，虞鹤也不生气。
烟这么烈，顾渊少说几句，吸进去的烟也少一些。
火已经很旺了，虞鹤看着顾渊把罐子放了上去，加水。
不多时，水也沸腾。
“好了，现在该按顺序放东西了！”
虞鹤跃跃欲试，“让我来给你报吧，我能看得见药方。”
“好，”顾渊没有迟疑，“你来说吧。”
接了任务，虞鹤自然没有携带，“首先放那个树枝，等到树枝煮软……”
清脆却又不失甜度的声音，在顾渊的脑海中响起。
伴随着噼里啪啦烧火的声音，本因高温躁动的心，仿佛被注入了清泉一般，有了些许凉意。
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灰头土脸的顾渊终于从厨房里出来了。
小李子一看，差点没认出来，“大哥哥，你的脸也太黑了。”
“我去洗把脸。”
想了想，顾渊还是把罐子自己带着，去了井边。
“现在我们这要等药凉一些，然后搓成丸就行了。”
虞鹤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不得不说，这“炼丹”的工序还挺多挺复杂的。
药的名字叫复清丹，也还好不是真的丹药，需要药鼎去练。
不然，等他们琢磨明白怎么炼丹，玉学林估计都自己醒了。
“嗯。”
顾渊微微颔首，打水洗脸。
易容自然也是被洗掉了，虞鹤看着水面倒映的面容，难免出神。
“顾渊，”她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你娘有没有可能是公主什么的？从宫里跑出来了。”
这样才能解释他和皇家人那么像嘛。
顾渊洗脸的手顿住，摇了摇头，“没可能，我娘的娘家人我见过。”
“好吧。”
不过是随口一猜，虞鹤也无所谓。
要是顾渊的身份真的特殊，那梗概上肯定早写了。
只能说他和狗皇帝有缘分吧。
顾渊没急着回去，就地取材，重新易容。
这些日子他做了太多次，已然轻车熟路。
虞鹤掰着手指头数，惊奇地发现，“你居然只花了三分钟！”
她早八化妆都没那么快！
顾渊洗净了手，淡然开口，“熟能生巧，有什么好惊讶的。”
易容也会损耗，差不多两日三日，他就要重新易容一次。
宫中人多眼杂，动作不快些怎么能行。
顾渊站在井边，吹了一会儿风。
等到药泥没那么烫了，他拿勺子挖出来，揉成了一个丸子。
虞鹤看着这个丸子，陷入了沉默。
和她活着的时候爱吃的牛丸差不多大小，昏迷的玉学林，真的能吃得进去？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虞鹤眨眨眼，“或许我们可以揉十几颗小复清丹呢？”
顾渊看了一眼手里的大丸子，点点头，“这个建议很好。”
马上，大丸子成了十颗小丸子。
虞鹤满意了，“走吧，大郎该吃药了！”
轻车熟路回到玉学林的房间，顾渊一推门，便见着周学铭在。
“周知府，您怎么来了？”
不动声色地把药丸收入袖口，顾渊疑惑。
现在正是赈灾的时候，周学铭怎么不在城里的集市上？
周学铭笑了笑，“本官有些担心陛下，特地回来看看，就怕再出意外。”
“周知府有些心了。”
对于这个答案，顾渊不可置否，没再追问。
“既然顾公公在，那本官就先走一步了。”
看着周学铭离开的背影，虞鹤蹙起眉头。
盯了好半晌，直到人都不见了，她有些拿不准，“周学铭手上，是不是拿了东西？”
他该不会已经加入玉修止那边了吧？！
虞鹤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不不不，”她赶忙安慰自己，“我可是看了周学铭的生平的，他不是这种人。”
顾渊也拧着眉，神色晦暗。
“先不管这些了。”
顿了顿，他还是向前，“想给陛下喂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