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鹤差点没噎住。
“啥？什么好地方？还是晚上去！”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冒出来一堆x红院，销x坊一类的名字。
虞鹤看了一眼自己手里书——《王妃她爱男装》，不由得陷入沉思。
看向张天青的表情，忽然有些怪怪的。
“堂主啊，你怎么这样，”虞鹤痛心疾首，“为老不尊是不行的！”
还不等她嚎完，张天青立刻摆摆手，“小兄弟，你可千万别以为老夫是那种人啊！”
顾渊面色不过，语气淡然，“我没多想。”
只是体内的那种懒狐狸，可能想得有点多。
虞鹤干咳几声，为自己洗脱嫌疑，“我也没多想，真的。”
张天青哈哈一笑，抹了把白须，道，“这江城有一大特色，不知你知不知道？”
“夜市？”顾渊接话。
“不知道吧，那就是……嗯？小兄弟你居然知道！”
张天青面露惊讶，“没来过此处的人多半是不知的。”
言下之意是，顾渊也到此游历过？
顾渊却是摇摇头，“不过是家离这近罢了。”
虞鹤愣住，“你家不是在乡下吗？”
她分明记得是个极度破旧的屋子，大点的风都能刮倒的那种。
“我家在城外的石头村，离这需步行半日。”
不需她多问，顾渊自然说了出来，也算是回答了张天青的疑虑。
“原来如此，”张天青恍然点头，遂笑，“那小兄弟，你也算是回家了。”
顾渊愣了愣，轻轻嗯了一声。
算是回家了？
可弟妹都去了京城，破旧屋里早就空无一人，值钱的物品也没几样，还真称不上是个家。
见此，张天青道，“那今晚的夜市，不如小兄弟带老夫逛逛了？”
“恭敬不如从命。”
顾渊没有道理拒绝。
但去之前，虞鹤有很多好奇，“不是有宵禁吗，这边怎么还有夜市？”八壹中文網
“每月十五是例外，可以在城东的河畔沿着河摆摊，也算是江城特色。”
呼一口气，顾渊竟有些轻松惬意。
没想到还能回来。
家虽已不在，可面对熟悉的景物，还是忍不住多了些放松。
虞鹤脑子一转，想是想到了什么，“那你是不是在这里的书院上学？”
“嗯。”顾渊点点头。
“那你能带我……”
话才跑了一半，虞鹤立刻刹车，“那你今晚能带我去卖吃的的摊上看看吗？”
好险。
忍不住抚上胸口，虞鹤恨自己说话没经过大脑。
拜托，顾渊现在可是一身太监衣服！
穿成这样她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让他带自己去书院，那岂不是让他去找难堪吗。
可惜，顾渊的脑子比她好使太多了。
哪怕话没有说完，他已经猜到了后半段。
原本轻松心情忽然沉了下来，顾渊抿着唇，敛下眉眼，没有再说话。
虞鹤心里一咯噔。
完了，她刹住车了，但完全没用。
顾渊这摆明了是猜出来她原本想说的话了。
虞鹤忍不住开始脑补：
一身太监服饰的顾渊，一不小心碰上了昔日的同窗。
对方本来是不如顾渊聪明有前途的，但一看顾渊现在落魄至此。
自然是落井下石，哈哈大笑：“你这个顾渊也太逊了吧，居然变成太监了，笑死人了。”
说不定对方还是个有钱公子哥，身后还有两个狗腿子小跟班。
这个来一句，“啊对对对，少爷说得好。”
那个补一刀，“就是就是，太监别挡道，起开！”
弱小无助的顾渊红了双眼，也不敢反驳，直接被推倒一边，眼泪都要掉下来。
虞鹤直接掩面痛哭：“呜呜呜，顾渊，是我对不起你啊！”
顾渊：“……”
总感觉懒狐狸又想象了些奇怪的东西。
他睁开眼，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
一袭长衫赐服，也算不错。
虞鹤一回神，眼睛瞪圆了，“等等，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在你胡思乱想的时候。”
“那那那，这件衣服是怎么来的？”虞鹤持续发问。
顾渊无奈作答，“在你睡着的某一日，陛下赏赐给我的。”
有规定，太监要么穿宫里的常规服饰，要么能穿陛下赏赐的衣服。
不过能接触到皇帝的人不多，能被赏赐服饰的人少之又少，自然大多数人还是穿常规服饰。
“这样啊，”虞鹤恍然大悟，“我懂了，那没事了。”
只要顾渊不穿着那身醒目的衣服在外边溜达，那肯定没问题了呀。
自己刚刚的脑补完全不可能发生嘛。
虞鹤莫名就很安心。
紧接着把没说完的话说出来了，“那你，要不要回书院看看？”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再说吧。”
夜色降临。
横竖玉学林也是昏睡不醒，他和小李子也帮不上忙，有侍卫看守，于是都出来了。
三人沿着河畔走，头顶一轮满月。
小李子对着一切很是感到新奇，“我还没在晚上出来过呢！”
张天青哈哈大笑，“那你可要抓紧机会了，下次再来可不知是何年月。”
小李子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说完就看了一个画糖人的摊子。
“是糖人啊！”
两眼发光，小李子拉着顾渊跑了过去，“大哥哥，我想吃这个！”
顾渊看了一眼价钱，搞出铜钱，“来两个。”
“好嘞！”
数了钱，小贩笑眯眯的，“客官想要什么图案？”
小李子看了一眼木板上的花纹，斟酌了好半晌，纠结极了，“兔子？不不不，要不还是老虎？”
他选不出来，看着顾渊，“大哥哥，你先选吧？”
顾渊浅浅勾唇，没有犹豫，“画个狐狸吧。”
忽然被点名的虞鹤：“？？？”
画糖人要画只狐狸，咋的，想咔嚓几口把她咬碎了往肚子吞啊？
“我拒绝！”
然而，拒绝无效。
小贩应了一声，“好嘞！”
当即开始拿着糖浆龙飞凤舞，已经画了无数遍，这次也是一气呵成。
虞鹤虽然有气，但也不得不说一句，“画得真好。”
大尾巴，三角脑袋，还有胖乎乎的身子，就是只活灵活现的小狐狸。
顾渊却没那么满意，“能不能稍微改动一点？”
“怎么改？”
“狐狸的眼睛闭上吧，”顾渊笑了笑，“它应该比较喜欢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