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玩童无邪摇岁月 牛棚开心荡少年(1 / 1)

喜旺的乡村故事 团M长 1994 字 2023-02-18

喜旺想想也没地方可去,就说:“好吧,也没那里可去,就去那儿吧,。”

俩人往队上牛栏棚走去。冬天或者下雨天的牛栏棚也是孩子们聚集的地方,这里还算宽敞,一个大门进去,两边是两排关着牛的单个牛栏,当头堆放着牛过冬的储粮稻草。屋顶盖着青瓦,牛栏的外围用石块砌成厚厚的墙,冬暖夏凉。牛栏当中的通道上方是一根根横梁。大家在这里用稻草织了几条大草绳,把它捆在通道的横梁上做秋千。每到室外无法玩的天气时,你走到这儿来,五岁至十四岁的男女伢儿绝对能在这儿找到。当他俩走到牛栏门口,里面便传来了热闹的欢笑声。己经有一大堆女孩子在这里荡秋千了。喜旺来到门口一看,这么多女伢儿在这里,就有点不好意思进去。国喜说:“怕什么,我们走到最里面去,你座在稻草里又暖和又不会有人发现你裤子烂了。我去取针线,一会儿就来。”

喜旺还是迈不开脚步,国喜急了说道:“来,我们一起进去,我走在你右边,把烂处拦着走进去可以吧,你不会没穿短裤吧。”

喜旺说:“短裤当然穿了。”

国喜腔调都提高了说:“那怕个屁啊,热天还不就是一条短裤吗?去溪里洗澡还是光屁股呢。哈哈哈。”

喜旺想想也对,但面对如此多的女伢儿,由其还有女同学舒兰花、唐兰香都在还是有点不自在。喜旺俩走进牛掤,只见两付秋干在荡。舒兰花正在秋千上,但不敢荡太高,国喜看到她们在那晃来晃去,说:“那样晃来晃去有什么意思,是不是胆子小啊。”

兰花说:“你们来得正好,你没看见秋千绳快断了吗?我们几个女伢儿不敢上去重新结。你两个同学来得正好,帮我们重新搞根绳子,我们一起荡秋千玩怎么样?”

国喜说:“等哈好吗?喜旺裤子破了,回去怕打,我先去找点针线来帮他补一下,要不然他不敢回去了。”

舒兰花她们一看都大笑起来,把喜旺的脸都笑红了,舒兰花说:“好的,你去找针线,我们在这里再织一条绳子,等你回来,你们两个人一边上去一个把我们的新绳子捆上去。”

国喜说:“好的,你们先织,我马上回来。”

喜旺不管那么多了,径直就走到当头的稻草堆里躺下了,这时远福、陆喜和象文他们也来了。他们把象文的烂脚盆木片用筲箕装着抬来了。象文一放下烂脚盆,也一下子来到喜旺身边的稻草上躺下了对喜旺说:“今天怎么回去交待喔,屁股归我爹爹打烂。”

舒兰花、唐兰香,还有舒兰花妹妹舒晚秀三个正在织草绳,看见又来了一个不敢回家的人,把她们三人笑得前仰后翻。她们去看了筲箕装着的木片,笑得更加合不拢嘴了,还有另几个人秋千也不玩了。也看热闹来了,有人说:“还有那个脚盆底没坏,还是个完整的圆。”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这时国喜回来了,真取来了针线。他拿着针要去帮喜旺补,年纪大一点的唐兰香说:“针拿来,我来帮你补哈算了。但要把裤脱下来好补一些。”

喜旺听说要脱裤,那讲什么也不肯脱了。兰香说:“你不脱,那不好缝,只有随便把它缝拢来就算了。”

喜旺说:“行,随便缝拢来算了。回去的时候好看点就行了。奶奶要打我也随她了。相比象文把他屋脚盆搞烂了要好些。我担心象文回去真的有顿蛮的打。哈哈哈哈。”

其它人都大笑,都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象文看见大家笑他,他说:“你们这些人不讲义气,我当时拿出脚盆来也是想大家玩,谁知道它一撞就烂,国喜,你办法多,帮忙想想啰。”

国喜说:“这东西我哪会,要不我们大家一起试试,看能不能把它装好。”

大家说那就试试。结果搞半天没成功,原因是每一块小木片连接的竹卯隼断了很多,所以无法装配了。象文看看也没办法了,心想回去挨打算了。过了一会儿,绳子也结好了,喜旺裤子也补好了。他们一起绑好了草绳,又热火朝天的荡起了秋千。两边牛栏里关着的二十几只牛也不管这些人类伙伴怎样喧嚣,它们始终安静的扒在栏中不厌其烦的做着反绉运动。只有舒象文一个人愁眉苦脸的座在稻草堆上在想回去怎么交差。傍晚了,大家纷纷回家了,象文的烂脚盆继续用筲箕装着几个人抬着帮他送回家去了。国喜和喜旺家在一起,所以他俩一起走回家。俩人来到了碾房蓄水的水塘边,看见上面结了一层冰,国喜又忍不住他的好奇心,他又想走到冰上去试试,看看是什么感觉。喜旺说:“你莫想鬼主意了,莫掉水里去,冷。”

国喜说:“你没看见电影里有人滑冰吗?”

喜旺说:“那不是我们这地方,听高年级同学讲,我们学挍以前有位老师参军去了,在什么哈尔滨。后来家里的老师为了练习写信,叫全班人把在哈尔滨的老师写信。你听说过吗?”

国喜说:“当然听说过,后来那个老师还全回信了,那个老师在信里说他那天训练回来,同时收到十八封信,他特别的激动,战友们都羡慕他有这么多人记得他。也羡慕他当老师。他说那边的气温很低,冬天一般都是零下二十多度,撒泡尿一会儿就冻住了,河面上都结冰,人都可以在上面跑。”

喜旺说:“他说撒泡尿都冻住了,你看我们这里没那么冷吧。”

国喜说:“这样吧,我们搞个棍子敲几下试试,敲不破我就下去怎么样?”

喜旺看他那么执着就说:“随你便,反正搞湿了,不是冷我。”

于是国喜先摔了几个小石子没破,接着找来一根木棍敲了几下,还真的没破,国喜就真的下去了,先在边沿地方走几下没事。就兴奋起来了。喊喜旺也下去,喜旺不肯。就说:“你玩吧,我在这儿等你,我的裤子烂了都还不知道怎么办。”

国喜胆子越来越大,往中心走去,嘴里还唱着解放军军歌:“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字还未出口,“哗哗哗”一声,冰层全破了,国喜全身都掉水里了,好在水不深,齐腰间,国喜马上站起了大叫一声:“我的妈呀!”

喜旺在岸上看他掉进水里了,这次轮到他笑得前仰后翻了。国喜自己爬上来了,也不说什么了就直接往家里走,喜旺跟在后面不停的笑。国喜为什么都不说就往家里跑呢?因为那真是TMD冷啊。过了“雨水”节气,就己闻到了春的气息。朦朦的细雨笼罩住远处的群山。天空、群山、溪流、小村庄、没有了往日分明的色彩。这细雨似云,似雾,还似那袅袅的炊烟。金黄色的油菜花开满了田野山坡。初春的湘西山区景色尽显无遗。朦朦的细雨打湿了人们的头发。没有人在意细雨的在头上停留,任由他在头发上结成露珠。尖山坡落叶乔木的树干上不知什么时间里多了点点绿色。枯黄的草地似乎在悄悄的变换着颜色。吊脚楼下传来了几声燕鸣,欢快的溪水伴着朦胧的水雾流过石拱桥。来撩开这细雨薄纱的,是一群叽叽喳喳的学生们。开满了金黄色油菜花的田野上,喜旺和国喜、舒军、舒兰花、远福等这些同学们,穿梭在花丛中,他们嘻戏欢笑。新的学期开始了。他们如小鸟般飞翔在知识的森林中,如春蚕般细品着书本的味道。从书香中吸取成长的营养。从教诲中感受人性的传承。从游戏中感受人生的美好。经过四月的惊雷,雨水越来越多了。而此时又到了瑶乡汉子显现本性的时候了,溪水放排。每年到了这个季节,像喜旺这些小男孩是多么羡慕那些在木排上搏击溪水的汉子,汉子们勇敢的行为,踏上激流中的木排也是这些小男孩心中的梦想。在这大山中的瑶乡中,每年上半年的涨水季,就是一年中最好的放排时刻。什么是放排呢?外面的人或者非林区的人可能都不知道是什么。放排就是一种最原始的运输木材的方法,完全依靠天的帮助,到了雨季,山中溪水暴涨,把木材放进溪水中随水漂流,运出大山上交区林业站,由区林业站划算该得的资金给生产队,短的圆木价格低些,长的整颗树价格就高些,于是就有了放排汉子的激流搏击。就有了九曲十八弯的壮美故事。五月的一天,连续几天的大雨是平日温顺清澈的麻溪河黄水咆哮。上游村子的短原木己到了麻溪村的门口。麻溪的下游是汇入沅江,入口就是溪口镇,整个距离二十里左右。山中溪水里的洪水来的快去的也快,有时也许就两个小时,每次放排,他们都尽快跟着洪峰走,如果水退了,那么排也放不到目的地。这样要么等下一次洪水,要么放弃这些木材,但那是对集体最大浪费,是谁也不想看到的。麻溪今天也不想错过今天的洪水,正在喜旺门前的竹林旁举行一个简单的木排下水仪式。四队队长舒远根头带斗笠,身穿蓑衣,脚穿稻草编织的草鞋,手拿放排圣物一一排撑。在祭拜。排撑是由一根二丈长的楠竹制作,在竹杆大的一头装了鹰嘴状的铁抓钩,在头部再嵌入一根三寸长的铁棒,就象古代的武器~戈。喜旺站在爷爷身边,旁边还有一些爷爷辈分的人及全村男女老幼,喜旺看着爷爷他们凝重的表情,深知他们对放排这件事的敬畏。当他们跟着巫师一起低头默颂时是多么的虔诚。喜旺相信自己的爷爷在三十年前肯定也是第一个踏上木排的。因为喜旺见过自家猪栏屋房梁上那根己显弯曲且蒙满灰尘的排撑。祭台就摆在溪边水中的木排头上,旁边还堆有今天要放下的木材,每根木材上己做好了本村的特殊记号。祭上猪头、美酒等,由巫师点上香纸黙颂口诀,最后取大红公鸡一只,咬断鸡喉,将血洒于远根手里的排撑、木排及溪水中。随即示意村民先推下短园木。然后由远根、远兴、象雄、明双、唐远受等五位汉子踏上停在溪边的木排上。顺水而下。喜旺,国喜等孩子们,看见父辈们踏上木排,瞬间觉得他们是多么的厉害,对他们是多么的崇敬,希望自己早日成为他们,驾驭木排乘风被浪。也许他们现在不完全明白放排的坚难和危险,只看见他们在溪中博击的英姿。但就是这种崇拜养育及滋润着一代代瑶乡放排汉子。为了尽量多的为集体创造财富,今年共扎了五块长排。所谓长排就是用五到八颗整树在最前面一头,每颗树挖穿一个小洞,用根适合的木棒把它们串起来,尾部就用一根小钢丝松散的捆着,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平面,人站在木排前面顺水漂流。看起来似乎放排是个惬意的工作。其实他首先需要强健的身体,非凡的胆识,非凡的稳定力,优良的驾驭技术及准确的判断能力。山中的小溪涨水时水急弯多,还有高低错落的溪谷。如果不想跌落水中,让木排在溪水中稳定前进,就只靠你手中的那根排撑了,靠你准确地判断水流和山石,稍不留神摔下排去,轻则喝溪水,重则永远葬身溪水中。像葬身水中的事不在少数,在整个麻溪流域中,每两年左右就会发生一起。但就是这么危险的事,没有人退缩,放排依然是山里男孩子盼望成人的梦想。喜旺、国喜等一伙伢儿沿溪流追去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