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奇怪也侧面证明他身上的确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兴许就和凶手有莫大的关系。裴奕寒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几圈，忽然间对上了他的眼睛。老石头没有仔细看他，只是扫了一眼便落在苏清和身上站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起来有些局促，却主动开口给苏清和打了个招呼：“苏小姐好，目前店里没什么事儿，生意兴隆。”

苏清和注意到他的嗓音已经比前几日好了许多，没有那样沙哑了。问起来之后他也没有隐瞒。原来是冯宝茹在空闲的时候给他烧了些润喉的茶汤，他装在水壶里随身带着，当普通茶水喝。再加上最近几日比他过去半个月说的话还多，因此声音一定有逐渐恢复的意思。“不过我这嗓子早年受过伤，想要恢复如常是不可能。”

他们站在店门口，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客人。几个人堵在门口，占据了不小的地方，每每有进出的客人，总要多看他们两眼。苏清和暂时收起了自己的怀疑，清了清嗓子道：“咱们先进屋里吧，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和你说。”

里面正好还有一间包厢空着。几人走了进去，老石头用眼神看着旁边的裴奕寒：“看来想找我单独谈话的不是苏小姐，而是这一位。”

他拿起随身带着的水壶，打开盖子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已经做好了连续说话的准备。“此事说来话长。”

裴奕寒早有准备，拿出了一幅死者的画像，简单几笔就勾勒出了死者的眉眼，跟他本人至少有八成相似。至少见过的人能够一眼认出这是谁来。“你应该认识这画像上的人吧？”

“我想问问你们找他干什么？难道是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如今正在外逃窜，你们想找我问问他的情况？”

老石头这个问题着实是让人没有想到。裴奕寒回忆了一下死者的生平，心中略有些了然。想来从前死者做了些小偷小摸的事，为人并不算好，故而老石头才会有此一问。但这也说明老石头认识这画中之人。他心中已经基本确定眼前这个与描述中大相径庭的人，便是他要找的人。“他已经死去两日有余，如今尸体就停放在义庄，由于一直没有人认领，于是我便查了查他最近的人际关系，发现只有你与他走得较近一点。”

“你可曾知道他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又在做什么事？”

老石头听完问题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在表达自己不知情，还是在为死去的人惋惜。他又喝了一口茶水，“我跟他可不算熟，只是他有门路弄到烟草，所以我拿自己打猎得来的肉食与他交换过几次，仅此而已。”

说完他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拿出来了一小把干枯的烟叶。果然如他所说是烟草，连丝都不是，看起来是很不起眼的干叶子。但这一小把叶子对于底层的人来说，也是相当够味儿的东西了，何况还不是那些碎渣子，而是较为完整品相一般的货色。“据我所知，他早年与家人分散流浪来了，此处你们将他草草埋了就是。”

“至于杀人凶手，找不找又有什么所谓，反正他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底层人罢了，兴许是他偷拿了别人的东西才被打死的。”

裴奕寒不赞同的皱了一下眉头，但一时之间也看不出石头是故意伪装还是当真这样想。他又不厌其烦的介绍了一下死者的死亡地点以及身上的伤痕，但老石头都没有露出什么神情，顶多是有几分唏嘘罢了。能看出老石头的确是不太喜欢说话，大部分时候他都只是用点头和轻轻嗯一声来应付。不过在包厢里待了半个时辰之后，他似乎是有些坐不住了：“我还是去外面看着点儿吧，你找来那个姓郑的虽然的确是比我更有本事，来头也更大，但论看人的眼光还是没我仔细。”

裴奕寒已经把该说的该问的都已经问完了。老石头的态度就是该承认的一概承认，但多余的话半句也没有，叫人看不出他的深浅。苏清和被他这一副自夸的样子闹得哭笑不得。见裴奕寒也没什么话说了，便让他先出去继续看门，防止有心怀不轨的人在店里面捣乱。包厢里一时间只剩他们两个人，苏清和坐在裴奕寒身边问他的看法。“从他身上看不出什么嫌疑，但也没得到多少有用的线索。”

按理来说只是一个简单的案子而已，到此为止也可以，毕竟死的人没有人认识，若想要将这件事情压下去，再轻松不过。义庄那边除了这个正在被调查的死者之外，还有几具停放了很久却没有人认领的尸体。即便查不出来凶手究竟是谁，县太爷也不会过问，更不算是失职，因为这件案子放在谁手里都是无计可查的。可他有种直觉。这个案子背后的凶手就是他一直在追查的人。“老石他不可能是凶手，他最近几天几乎都没有离开店里，而且虽然沉默了些，为人却很本分，又肯干。”

“不只是我，这店里面每一个人对他的印象都还不错。”

苏清和担心他误会老石有作案的嫌疑，便多解释了几句。“他听到死者去世的消息时，那一瞬间的惊诧做不了假。”

裴奕寒并不怀疑是老石杀的人。他只是推测老石很有可能知道些许内情，但是却出于某些原因隐瞒不说。查案的时候，他最讨厌的便是这种知情不报之人。有时候明明已经查到了线索，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更进一步，便是因为有这些人的隐瞒不报。可眼下老实的表现没有丝毫的破绽，他也不是那种奸恶之人，根本没有理由逼问下去。老石这边的线索算是断掉了，裴奕寒镇定了一下，只能决定重新在死者的人际关系上下手。唯一查出来与他有关系的老石已经在在蛋糕店里干了许多天了，并不知道他这几天都与什么样的人接触过。因此这里面还有的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