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乱,不能乱。朱琼见他们的包围圈出现一个缺口,毫不犹豫,夺路而逃。其他人追在他屁股后面狂奔。朱琼在公路上横冲直撞,他这悍不畏死的过马路的方法吓坏了过路的司机。一辆辆轿车司机不是狂打方向盘,就是急踩刹车。随后那帮人也从肯德基店里跑出来。朱琼穿过马路,气喘吁吁的瞥了那帮人一眼。那帮人过马路的方式和朱琼的方式简直如出一辙,几个运气不好的还被车撞飞出去。靠!这帮人不要命的!朱琼暗骂晦气,拔腿就跑。跑着跑着,一辆出租车突然朝他迎面驶来。朱琼下意识刹住脚,隔着扇挡风玻璃,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辆车的司机。那个司机抬起头来,朱琼又是一愣。还是王艺颖。王艺颖突然朝右边打了下方向盘,斜刺里将前头那些人撞飞。后面的那几个人竟然连看都不看那些被撞飞的人,就像是在执行某个程序似的,从出租车那边绕过去。那辆出租车的尾气管又在呜鸣了,那个长得和王艺颖一模一样的姑娘冷漠的倒车,拨转车头,踩下油门。又有几个人被那辆出租车撞飞出去,车里那个姑娘牢牢盯着还活着那帮人,驾驶着出租车像条毒蛇似的死死咬着他们。朱琼不由得停下脚步,一脸懵逼的看着那辆大发神威的出租车。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在他脑海里,这他么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琼越想越烦躁,就在这时,他脖子上突然袭来一阵刺痛。朱琼下意识抬起手,触摸了一下脖子上刚才疼痛的地方。他意外的摸到一支麻醉针,剧烈的晕眩的情绪在他身体里扩散开来,朱琼身子一软身子一晃,跌倒在地。一辆面包车停在他面前,车里的人拉开车门,还是一样的穿着,几个“白衬衫”将朱琼抬进车里。坐在车门附近的人重重带上车门,司机一脚油门下去,面包车扬长而去。不知昏迷了多久,朱琼猛地醒来。他愕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手术台上,他试着动了动手脚,不出意外,他的手脚被铁箍固定在了手术台上。任凭朱琼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那只小雀从墙上那个窄窗里飞了进来,朱琼冷不丁看了它一眼,眼睛便就再也挪不开了。他的记忆回溯到他小时候,那年生日,他老爸提个很精致的小木笼,神秘兮兮的拿给他看。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净,被单在晾衣绳上随风翩跹,院子里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薰衣草的香味。这使得朱琼回忆起他妈妈喜欢用的那个牌子的洗衣服就是薰衣草味的。朱琼又迷茫了。那个问题又从他脑海中冒出来。那个有韩雨烨,有朱斓曦,有王艺颖的世界,到底是不是真的?朱琼越想越烦躁,躺在手术台上歇斯底里的大吼。吼声钻透厚实的混凝土楼顶,钻进云里。这时候,手术室里的门突然开了地上那个拉长的影子像是活了过来,活像是扭动着癫狂舞步的妖魔。接着手术室回荡着一个沉沉的脚步声。朱琼抬头望去,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文质彬彬的老者越走越近。这一刻,朱琼又傻眼了。因为现在走到他面前的那个人竟然是温君庭。“我是你的精神病医师,还记得我吗?”
精神病医师坐在手术台边,接着他从手术台旁的小推车上拿起一支泡在消毒酒精里的不锈钢注射器。“实话说,你的故事我早就听腻了。意外穿越重生,结果却转生成一个垂死的老头身上。你在病床上整整躺了三年,终于在你要咽气的那一刻,你意外开启了系统……”“不要再说了!”
朱琼激动起来,当那个精神病医师这么说的时候,他真的好怕。好怕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虚构出来的。然而在这份恐惧的背后却还有更深层次的恐惧:他害怕再回到这个无聊无趣以及他毫无存在感的世界。“别激动,别激动。”
那个精神病医师拿着注射器站起身来,朱琼拼了命的挣扎。那个精神病医师弯下腰来,猛地在朱琼大动脉上扎了一针。朱琼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力气就是被什么东西给抽空了一样。朱琼翻着白眼,浑身上下抽搐。意识昏沉间,朱琼依稀看到韩雨烨,她在哭喊着什么,隔着一层薄雾。这层薄雾无限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撑开。朱琼急红了眼,拼尽全力想要抬起手,抓住那个好像远在天边的韩雨烨。正是这份执念在他心里熊熊燃烧,他的血几乎都要烧起来。一股沛然巨力从这滚烫炽盛中苏醒,朱琼仰头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犹如脱笼困兽,朱琼咆哮着挣断了手腕上的铁箍。他坐起来,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精神病医生。一股强烈的杀意从朱琼眼里溢了出来,朱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脚上的铁箍忽然熔化成一股铁水,朱琼爬起来,就这么蹲在手术台上。那个精神病医师满脸惨白,踉跄着后退。朱琼犹如灵猿般高高跃起,一记膝顶生生将那个精神病医师压在地上。一拳,两拳,三拳,朱琼机械似的一拳接一拳砸在那个精神病医师的脸上,活生生将他脑袋锤烂。朱琼的拳头上鲜血淋漓,都分不清那到底是那个精神病医师的血还是他的血。最后一拳,他将那个精神病医师的眼球生生锤爆。他弯着腰,耸拉着肩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血腥气在朱琼身旁氤氲,他仰起头,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从他骨子里溢出来,尤其是眼睛,朱琼感到酸涩无比。他不由得合上双眼。忽然间,朱琼感到腰部以下一片冰凉。在冰冷的刺激下,朱琼逐渐恢复理智。这时他的眼前烟雾升腾,待到烟雾散去,他惊愕的发现自己又回到那间暗室。大梦初醒,朱琼惊恐地环顾四周。他赫然发现自己泡在水沟里。无数条半透明的小鱼将他重重包围。朱琼想到那条巨蟒的下场,刹那间,他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