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兵去找马,龙梦咸回到了原地,此时,孟江南已经醒了,正靠在黄兴的怀里喘着气,气色很差,显然是失血过多造成的。龙梦咸检查了一下孟江南的腹部,发现渗出的血仅仅染透了纱布,面积还不大,便知道已经止住了血,笑道:“手术很成功,已经不出血了,接下来好好养养就没有事儿了,感到怎么样?还疼吗?”
孟江南微微笑了一下,“谢谢恩公,不怎么疼。”
龙梦咸赞道:“你很坚强呀,刚才做手术硬是一声没吭,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不出意外的话,七八天后就可以拆线了。”
刚才做手术,孟江南疼的满头大汗,直到昏迷硬是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这一点大多数人做不到。“谢谢恩公!你们是好人。”
看到急救袋放在孟江南的身边,龙梦咸便知道马明已经将所有该给的东西都装在这个袋子了,便问孟江媛:“小姑娘,怎么照顾伤员?怎么换药?怎么拆线都知道了吧?可惜,我们临时出门,没有带消炎药,你们回家后要抓紧时间找郎中配点药吃,否则,发炎就不好办了。”
令龙梦咸没有想到的是:孟江媛突然就跪下了,“恩公,你们是不是要走呀?带上我们一起走吧。”
孟江柔也跪下了,“恩公,对不起,刚才我哥没有说实话,其实,我们已经没有家了。”
龙梦咸下了一跳,“小姑娘,都快起来!怎么回事儿呀?给我说说。”
龙梦咸本想亲手将她们拉起来,知道这时候的人封建,男女授受不亲,便喊李辛:“小伙子,将她俩拉起来。”
没有想到,李辛、黄兴、黄旺却一起跪下了。李辛抬着头看着龙梦咸,“恩公!救命之恩,终身不忘,我等愿意跟随恩公当牛做马!”
这下龙梦咸更有点不好意思了,“大家都起来,有什么话直接说,你看你们跪着,我很难为情了,起来!起来!”
在龙梦咸的一再劝说下,几个人才站起来。“怎么回事儿?你们给我说说。”
孟江媛哽咽道:“恩公,我们是易州人,刚刚过完年,我那个成亲三年没有孩子的嫂子突然有了,我们家三代单传,我母亲便带着我嫂子去庙里还愿,谁知道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恶霸张虎,那恶霸觊觎我嫂子的美色,起了坏心,不仅抢走了我嫂子,还将我母亲打成了重伤。”
龙梦咸一愣,“竟然有这种事儿?难道就没有人管吗?”
孟江媛抬起头看着龙梦咸,“恩公,你不知道,那张虎是易州有名的恶霸,仗着她姐姐嫁给了什么候,横行霸道多年了,不仅百姓不敢招惹他,连州官也怕他。听说当时围观的人很多,可就是没有人敢管。我哥哥得到信后,立刻去张家要人,他们竟然说没有见过我嫂子,没有办法,我哥便去找了知州,那个知州倒不是坏官,听到情况后立马带着我哥哥来到张家要人,可是张家的人硬说没有那回事儿,说我哥是诬告,知州软弱也不敢强行上门搜查,就叫我哥哥回家准备三五百两银子赎人,我们家虽然不穷,可是,也没有几百两银子呀,再说,找人借钱,时间都耽误了,我嫂子还不被那个恶霸糟蹋了呀?”
“于是,我哥就找到了他的妻弟李辛,商量怎么将我嫂子救出来。”
孟江柔说道:“情况明摆着,知州都管不了,只能自己去救,我哥、李辛和表哥黄兴、黄旺就去了张家,趁着夜色跳进了张虎的院子里,可是,他们还是去晚了,我嫂子不堪侮辱、已经割腕自杀了,我哥他们被张家的人发现了,那些人还嚷嚷着要抓住我哥他们当贼打死,他们几个就杀了几个张家的家奴背着我嫂子的尸体逃了回来。”
“回到家的时候,我母亲连伤带气也死了,街坊邻居答应我母亲和我嫂子的后事由他们负责,催促我们赶紧逃走。”
“我们几个人本想投奔西山的一个亲戚家躲藏,谁知道这家亲戚去年全家都染上瘟疫死了,接着我们就跑到这里投奔另一家亲戚,结果 亲戚没找到,却被强盗抢到了山上。”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说大早上土匪怎么追你们呢!”
“嗯!这山上的强盗有两伙人,一伙是老土匪,就是被恩公打死的这二十多人,还有一伙是一个头儿叫白枭的。那个白枭和这个强盗头子刘黑子想娶我们俩当压寨夫人,我哥知道不答应不行,就假装答应他们,提出要选择黄道吉日正儿八经的办婚礼,那两个强盗就同意了,今天一大早我们趁着把门的强盗站岗瞌睡悄悄的逃了出来,谁知道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龙梦咸听完孟江媛、孟江柔的叙述叹息了一下,“唉!这个世道,贪官污吏到处都是,恶霸豪强横行无忌,老百姓真是没有办法活了,怪不得李自成要造反呢!那个张虎家住哪里?你们告诉我,这个仇我替你们报了!”
孟江南突然身子一扭对着龙梦咸跪下了,“恩公,大恩不言谢,杀母害妻之仇不共戴天,要不是忌惮有这两个妹妹,在下早就和他们拼了,这仇,我自己来报!你就将我这两个妹妹带走吧,他俩虽不是大家闺秀,但也知书达理,恩公就收他俩做丫鬟吧,让他们伺候您,要是恩公不嫌弃他们粗陋,收当小妾也可以。”
龙梦咸急忙去扶孟江南,“小伙子,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刚刚做了手术,伤口崩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孟江媛和孟江柔赶忙将孟江南扶好坐下,“哥,你听恩公的,不要乱动,你要是出点事儿,我们俩怎么活呀?”
龙梦咸看着几个人,“不瞒你们,明天李自成就打到北京了,我们几个准备去北京勤王,正好路过易州,你们的仇我们顺手就可以帮你们报了。”
听到龙梦咸这么说,孟江南又要磕头,“谢谢了!恩公,我们的仇我自己来报,我要亲手杀了张虎为我母亲、为我妻子报仇,如果恩公能帮我们,今后,我等便是恩公的仆人,终生跟随恩公!”
一口一个恩公,龙梦咸被喊的不好意思,“行了,恩公这称谓以后不要叫了,我叫龙梦咸,他们几个是我的兵,以后你们喊我的名字也可以,跟着他们喊我龙参也行。”
孟江媛、孟江柔听龙梦咸这样说,猜到龙梦咸收下他们了,又要磕头谢恩,龙梦咸眼疾手快一把将两个人托住了,“记住呀,我这里不兴磕头,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只有几个人,打仗人少了不行,所以,我想收编了山上的土匪,让他们跟着去打仗,一会儿,你们带路,收编了土匪,我们立刻出发去北京。”
几个人听了龙梦咸说的话都面露喜色,李辛说道:“恩公!以后我就是你的马弁,终身为恩公牵马坠蹬。”
黄兴接着说道:“我们哥俩以后就是恩公的侍卫,保护恩公。”
看到这几个人一本正经的样子,龙梦咸笑道:“行了,行了,刚才不是说了吗?以后不许喊恩公了,我这里没有主仆,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你们三个身强力壮,我收下你们了。”
李辛、黄兴、黄旺高兴极了,“谢恩公!”
“看看?这嘴怎么改该不了呢?”
李辛说道:“恩公,直接称呼您的名讳太大不敬了!我们还是称呼你恩公好。”
龙梦咸手掌向外一推,“打住!以后都称呼我龙参!这是命令!”
既然龙梦咸这么说了,李辛、黄兴、黄旺三人立刻拱手答道:“遵令!”
孟江柔走上前对着龙梦咸福了一福,“恩公,不,龙参,还有我哥哥呢,他现在只是受伤了,好了后也跟着您当兵吧,论功夫他可比我那三个哥哥强远了。”
龙梦咸笑道:“好,你们几个我都收下了。”
“谢恩公!”
又被称恩公,龙梦咸简直要无语了,“你们谁知道山上有多少土匪?”
李辛抢先答道:“我知道,大概有一百四五十个。”
这么多?,龙梦咸惊讶了,这要是在后世战争年代,能拉起这么大的一支队伍也是很不容易的,“说的详细点。”
“嗯!”
,李钰说道:“刚才打死的这二十多人是原先占山的土匪,剩下的是前年从河南逃回来的溃兵,我们在山上呆了十几天了,听他们说话,大约知道他们原先是西边倒马关的兵,跟着保定总督去开封解围,因为流寇太多,他们就没有敢过黄河,后来,流寇掘开黄河将开封淹没了,那个总督畏罪先跑了,这个白枭是一个千总,趁机带着兵抢了军饷跑了回来,因为害怕官家追究,就在这里落草为寇了。”
龙梦咸想这些人原来是官军,不管怎么样,打仗肯定比新招收的老百姓强,这要是冒充官员什么的收降他们就容易多了,不由的笑了,“嘿嘿!一会儿你们给我指出来那个是土匪头子白枭,必须干掉,给小妹妹出出气,其它的都收了,如果有那个特别的坏的就给我指出来,我这里不收流氓无赖。”
……不大一会儿,王勉等几个去找马的回来了,有的牵着两匹马,有的牵着三匹马。王勉将马缰绳分别交给李贺和魏刚,快速跑过来,“报告,只逮住十几匹马,其它的都跑了。”
龙梦咸早就看清楚了,一共带回十四匹马,每个人一匹还有剩余,便说道,“把马拴好,大家都过来。”
“是!”
,王勉立正答道。很快几个人将马栓在旁边的小树上,跑过来围在了龙梦咸身边。“大家听好了,刚才我和这几位交流了一下,从现在起,他们也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了,山上还有一百多个匪兵,原来是官军,我准备将这些人收编了,带着他们一起去北京。”
龙梦咸说完,王勉立刻就笑了,“龙参,刚才我们几个还在议论,咱们人少,到了北京也没有人把咱们当一回事儿,张文知道历史,他说保定有个总督署,有不少的兵,他建议咱们先去保定,龙参你可以冒充王爷,说要借兵去北京勤王,他们肯定不敢不答应,这时候的人很好忽悠,肯定行。”
龙梦咸一听就笑了,“我刚才还想收编土匪的时候要冒充一个什么大官来着,张文这个建议好,王爷的名头响,好办事儿,从现在起,我就是王爷了,你们几个就是本王的大将军。时间紧张,其它的不说了,马明立刻去车上拿两条床单以及被子、褥子,王勉带人砍几棵小树,做一副担架抬上这个受伤的小兄弟,然后上山,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