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没错，的确是有事要与宁公子商量。”

宁华池侧身，示意了一下屏风后头：“小娘子里头叙话。”

之后他又交代自己店铺里的小厮，让他们上两壶好茶来招待。

*

屏风之内，宁华池听完了顾白的来意，有些诧异。

“小娘子的意思，是想要开一家大酒楼？”

他只知道她烹茶很好，却不知道，她竟然还有心思要和城中的酒楼们分一杯羹。

若是开一家小食肆也就罢了，可她一张口，却是要开一家大酒楼。

他宁家虽然分铺遍地，但是要新开一家如此招摇的大铺子，也是得家里头的人好几番商量之后才能定夺。可眼前这姑娘，只一张嘴，说开就开，全然不把这当做难事似的。

他上下打量她，一时有些揣测不出她究竟有多大的野心。

“那么，小娘子方才所说的‘入股’，又是什么意思呢？”他品着这个字，只觉得很新奇，之前可从未有人用过这个词。

顾白解释：“宁公子出一点资，投资我的酒楼，等盈利的时候我会给你分红，就这么简单。”

她帮他斟茶，一杯茶水款款斟满，映出宁华池若有所思的神情。

顾白：“宁公子若是信得过我的酒楼可以赚钱，就无需太过顾虑，出资就够，你不需要投入实际的精力去经营，一切有我。”

宁华池想了想，点头说：“当然，同理，若是小娘子的酒楼亏损了，我自然也一并亏进去了。”

“要想赚银子，自然事事都有风险，宁公子是生意人，怎会不懂得权衡其中的利弊呢。”

顾白找上了宁华池，其实是有自己的考虑的。宁华池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年少有为，目光精准，在城里的生意人圈子里颇有一点威望。若是能先拉他入局，那么她再去找其他人来出资，自然更加方便。

宁华池就是那一面代表风向的大旗，她先把这面大旗给晃起来，自然而然就给自己造了势。

但他却不是那么好劝说。

虽然顾白的确跟他有一点交情，但她非常确信这点交情完全不足够宁华池不考虑利益地帮助自己。他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商人，公私分明，做决定的时候非常理性。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她想看看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资本可以与他达成联盟，让他成为自己利益集团的一部分。

顾白说：“宁公子不必现在就给我回复，等你想清楚的时候，再派人来给我递话即可。”

她起身告辞，并不做过多纠缠。

等她的身影消失的时候，宁华池喝着茶，依旧若有所思。

他看着顾白消失的身影，问自己身旁的心腹：“……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心腹答：“公子看人的眼光向来都很精准，如今怎么反而还问起自己来了？”

宁华池：“别人我能看得准，这个小娘子……我却是有些看不透。”

*

顾白出了布料铺子，又去看了几个地段好的铺面。

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宁华池的支持，不过她知道，不管他那头能不能被说服，她这家酒楼是开定了。

她和小丫头一起把账面上的银子算了算。

按她们原先一个月几两的进账，这笔租金定然要攒上小半年，可是自从做了城里头各家茶馆的供应商之后，她收到的茶楼掌柜们的定金就有小一百两了。

果然，赚客人们的银子，不如直接去赚商户们的银子。来钱更容易，伺候起来也更方便，若是看谁不爽了，还可以直接拉黑不合作，用不着委曲求全地赔着笑脸。

顾白算了算账。快到年底了，留下了给丫头、乌大娘和跑腿小厮们的工钱，再留出一些给老母亲治病煎药的应急钱，再留出一些账面上流动的做生意的钱……剩下的，刚好就能付下三十两的租金。

只是，租金虽然能付，可却是紧巴巴地付。

租下店面之后，还要装潢店面，以及要置办更多的桌椅、锅灶、大件物件。这些都是大笔的开销。

更别提，招了更多人手之后，还要给每个人都付工钱呢。

顾白开始细细思索起来，这个难关究竟怎么度过去？

还能想什么办法筹钱呢？

她正想着办法，宁华池那边却派了人来给她递消息。

消息内容很简单：他愿意和顾白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