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恒本来就望着柳三牙，将她的神情举止收入眼底，听到她的问题，随口说：“说来听听。”

柳三牙很有失败者的觉悟，低着脑袋，弱弱地问：“章恒，我能加入安心公司吗？”

孟阳一听，眼中异常诧异，原本是一起被动接受的风险委托，却意外连连，先是老大认识一个盗贼同伙，还放了对方，现在这位女黑客竟然要加入公司，实在有点荒谬。

“理由。”

章恒摸了摸下巴，他本以为柳三牙会替孟子求情，毕竟自己认识慕荣，还给了她和慕荣一条生路。

本来就是失败者，现在还有求于人，使得柳三牙的心里定位更低，说话的底气也不足，想了好一会措词，才说：“我和二孟虽然不是过命的交情，却认识了好几年，我们俩都父母双亡，彼此的性格一刚一柔，正好互补，关系比姐妹还亲密。”

柳三牙稍微停顿，接下来越说越顺溜：“这次行动是二孟先挑起的，如今一败涂地，我不敢奢望警方能网开一面，既然二孟注定要坐牢，我也不知道要何去何从，倒不如留在海渊，还能时常给二孟探监。加入安心公司不是我唯一的选择，只是安心公司和警方关系密切，应当能方便我随时探监。”

章恒静静听完，并没有马上表态，点起一根香烟：“我们先理清一些事实。第一点，我虽然认识慕荣，但这不重要，和名盗二代之间依然是对立关系。灰色世界以利益为上不假，可一些梁子一旦架下，很难轻易化解。不管怎么说，双子神偷和魅影都是我亲自送进监狱的。”

章恒吸了口香烟：“第二，安心公司固然不是你的唯一选择，反过来说，安心公司并不缺少黑客。当然了，你愿意加入安心公司，我竭诚欢迎，只是咱们要约法三章。”

柳三牙似乎豁出去了：“你说吧，哪三章？”

章恒又吸了口香烟：“首先你要转变角色定位，融入安心公司，如果身在曹营心在汉，这样的员工在哪里都不受欢迎。除了情报组的本职工作，我还希望你能将技术教给两个情报组的组员，她们目前已经有深厚的黑客基础。”

柳三牙的目光闪了闪：“第一章可以理解，我本来就想这么做，二孟出狱至少是十年后，我总不能在公司白吃白喝，可为什么会有第二章，我是说，舒小白的黑客技术比我高明，完全可让她来教。”

“小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接下来没有太多时间。你的黑客技术纵然比不上小白，用在安保行业绰绰有余。海渊警方目前有两名白帽黑客，你可以单挑他们。”

章恒稍微解释，除了他说的这个原因，还因为他想考验下柳三牙，如果不是诚心加入公司，那么在教授过程中，多少能看得出来。

“我答应你，只要她们肯学，我会将懂的通通交给他们。”柳三牙转而问，“第三章呢？”

“第三章？”章恒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连忙伸出右手，“欢迎你加入公司，这是个有爱的大家庭。”

柳三牙和章恒握手：“章总，合作愉快。”

章恒轻笑：“合作这个词用的不妥当啊，另外叫我老大。”

柳三牙笑笑：“抱歉，老……老大，我提供一个情报，二孟这次请了五个外地蟊贼，和他们有个约定，等二孟对绿梦动手后，他们才能打珠宝展的主意。”

“哦？”章恒吸了口香烟，再将烟头扔出窗外，“展会第一天，海渊确实发生了五起盗窃案，目前已破获四起，抓到三个蟊贼，就是说还有两个蟊贼，本地蟊贼也不可不防，小白这几天又有其它事情……这样吧，这几天，你就坐镇珠宝展。”

“可以啊。”柳三牙想也不想地答应，“我能提两个小小的要求吗？”

章恒说：“你说。”

柳三牙说：“我希望以后能跟舒小白交流技术，还有……我能不能跟二孟见个面？她信誓旦旦跟我说，这次行动绝不会失败，我之前都没有心理准备，只想跟她告别一下。”

章恒毫不犹豫点头：“可以。”

“谢谢老大！”柳三牙开心的笑了，笑容甜美，眼睛如弯月。

章恒连忙吩咐：“影子，快开车进去，警方快来了，最好不要让他们见到三牙。”

“好。”孟阳启动的士车，开进展览城。

章恒给谢曲忧打手机：“曲忧姐，小白的包里有一串钥匙，你帮我拿到二楼休息室门口。”

谢曲忧说：“好，小白他们都醒了，正在拉肚子。”

的士车很快停在喷泉广场，章恒说：“走，跟我去见孟子。”

章恒带柳三牙走到二楼，谢曲忧已经站在休息室门口，将钥匙递给章恒，很识趣地没有询问什么。

章恒接过钥匙，往休息室内一瞅，里面只有两个大学生在，然后将柳三牙带到企划部办公室的门口，交代一声：“你在这等下。”

柳三牙点下头：“好的。”

章恒走向接待室，左手拿着钥匙，右手深入口袋，再次拨打谢曲忧的号码。

谢曲忧站在休息室门口，想看看章恒要做什么，冷不防手机铃声响起，定睛一瞅，居然是章恒打来的，不禁望向章恒，就见到他的眼色。

“是张总啊……绿梦找回来了，您不用担心……好的，再见。”

谢曲忧一边装模作样地接听，一边走进休息室，然后将手机反扣在沙发上，有点莫名其妙。

章恒站在接待室门口，望向孟子，面无表情说：“孟子，出来。”

闭目养神的孟子以为警察到了，昂然走出来，眉头都没皱一下，在门口见到柳三牙，才面色微变。

“不要声张，去说些悄悄话。”

章恒轻声吩咐完，就带孟子走到柳三牙身旁，用钥匙圈上的小工具利落打开企划部办公室的门。

完全冷静下来的孟子见到章恒的开锁手法，由衷说：“我知道自己为什么失手了，对你还不够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