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鸡很快拔好毛，杀好。　　能吃的内脏，那孩子都没扔，小心地洗干净。　　杜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大娃，今年十一岁。我弟弟叫二娃，今年九岁。”

大娃很机灵，有时还会偷偷瞅向杜婉。　　杜婉装着没看见，“等鸡做好，你们不怕追不上爷爷和大伯他们吗？”

“公子，我和弟弟可不可以跟着您？您叫我们干啥就干啥，就像今天这样，有我们跟着，您就不用自己杀鸡，我和弟弟要求不高的，有口吃的就成。”

“……”杜婉默了。　　这是上门来自卖自身？　　杜婉心情复杂问：“你怎么想的？”

“公子是好人，还给叶大叔他们兔子。”

正是那一幕，让大娃生了心思，“我爹娘是饿死的，我和弟弟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家人待你们不好？”

“……还、还好吧。”

大娃犹豫了最终没说家人的坏话。　　杜婉又不瞎。　　两个孩子瘦成这个鬼样，就知道家人对他们如何。　　现在逃亡出来的，基本是有点家底的人。　　杜婉实话说道：“我要去临水县，你们不是要离开吗？”

“只要能跟着公子，去哪里都无所谓。我们还可以签卖身契的。”

大娃跪了下来，二娃跟着大哥跪下。　　“这个倒不用，你们暂时跟着我。”

杜婉想着正好可以有个本土人带着。　　两个孩子一听，很是激动，冲着杜婉连连磕头。　　如果不是杜婉及时制止，两个人都要磕破额头。　　杜婉看着两个人破破烂烂的衣服，无奈地说道：“先弄吃的，等下到临水县，再给你们买一套衣服。”

“是，公子。”

兄弟俩又继续干活。　　杜婉摸了摸包袱，里面的干粮早吃完了，还有一个水囊。　　三个人分吃了两只鸡。　　杜婉吃了大半只鸡肉，剩下的都被兄弟俩吃完。　　当她要继续赶路，才发现两兄弟什么都没有，就提着两个大竹筒，装水用的。据大娃说，这是家里唯一属于他俩的东西。　　若没有两兄弟，杜婉很快就会到县里。　　多了两个累赘？　　杜婉忽然有点后悔。　　答应的时候没有多考虑，现在要咋办？只能到县里再说吧，总能安顿好他们。幸好两兄弟吃得苦，不会哭唧唧的，默默地跟在杜婉身后赶路。　　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县里。　　杜婉找了一家还在营业的客栈落脚，要了一些吃食，再要了两间上房。接着又让店小二带着两兄弟去洗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不用多久，兄弟俩没了先前脏兮兮的样子，顺眼了不少。　　就是太瘦了。　　杜婉吩咐道：“吃了东西就回房休息，本公子累了，没事不要打扰，懂吗？”

“懂，全听公子的。”

兄弟俩恭敬地照做。　　杜婉回房就关上了门。　　仅是大半个时辰，她几乎把临水县搜了一遍。　　没有找到裴灏和胡三，倒是知道了临水县的局势挺严峻，留下的百姓很少，大多是老弱病残，连县衙都没多少人。　　据说县令昨天举家逃走了，当然明面上不是逃走，是去某某城里探亲。　　但谁不知道他们是逃跑的？　　前面几个县的县令，都被叛军杀了，知道下一个县就是临水县。　　县令不逃，难道留下等死吗？　　去年只攻下了三个县，前几天又打下了两个县。　　有五个县沦陷了？　　杜婉从穆思安那里知道，叛军的新首领姓乔。具体叫什么名字，很少人知道，大家只叫他乔首领。据说上位没多久，去年就是他下令攻占了三个县。　　杜婉想着这个跟剧情不一样。　　回忆起书中的内容，没有找到能对上号的乔姓人物。　　是新人物吗？　　杜婉很快将这个问题抛于脑后。　　她的目的是找到裴灏。　　没有线索地找人，好比大海捞针，杜婉决定用最笨的方式，去叛军首领出入的地方，守株待兔。　　在客栈，修炼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杜婉又是神采奕奕。　　打开房门，外面守着兄弟俩，很是乖觉。　　杜婉说道：“外面没卖吃的铺子，你去跟掌柜说，让他们厨房做些干粮。”

“公子，现在粮食不好买，吃食很贵。”

“我知道。”

杜婉从身上取出十两银锭，“拿去结账。”

“是，小的这就去办。”

大娃哧溜的跑去找掌柜。　　留下二娃大眼看着杜婉，像是在等着主子吩咐。　　杜婉一摸他的小脑袋，把包袱递给他，笑道：“来，给本公子拎包袱。”

“好，谢谢公子。”

有活儿干了，二娃很高兴。　　昨晚大哥跟他说，要让他勤快点儿，要把公子伺候妥当了。只要他们有用，公子才会留下他们。　　杜婉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备上干粮，再让店小二联系，高价买了辆马车。　　马车只有七成新，却比新的要贵。　　让车夫教大娃赶车，等大娃学会了，主仆三人出发。　　大娃赶车，“公子，您要去哪儿？”

“漠丁县。”

“公子，那是叛军占领的地方，您……”大娃连忙提醒。　　“我知道，照我说的。”

杜婉要去的就是叛军的地盘，还是光明正大过去。　　大娃驾车。　　二娃坐到了车厢里，是杜婉见他太小，让他进来坐的。　　二娃忐忑不安问：“公子不怕吗？”

“怕啥？就是听说这里打仗，我才特意跑来看热闹的。”

杜婉说得吊儿郎当，言不由衷。　　但二娃对此深信不疑。　　他以前听大人说过，有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经常会做些奇奇怪怪的行为，爱好也奇奇怪怪的。公子果然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做事情跟那些少爷一个样儿。　　杜婉庆幸自己不知道二娃所想。　　不然，她一定会将这个小屁孩扔下车。　　有些东西摆在明面，反而不太引人注意。　　杜婉就是要这般大大咧咧过去，扮演起一个骄纵的公子哥。她连理由都找好了，就是听说西南打仗，瞒着家人跑来闯荡的。　　这好比一个不识人间疾苦的少年郎，想一出是一出，反倒不会引起太大的怀疑。　　世上这类型的公子哥不在少数，凭着一腔热血就可以满世界胡跑乱闯。　　这个样子过去，很符合杜婉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