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马车到了莫家宅子,葛玉槿捧着账目回屋子,莫兆堂则依旧坐在马车上,往那杭州府属于自己的那家小铺子去。
“小姐。”清珏接过葛玉槿手中的账目,喊了一句,可是那一双眼睛却给葛玉槿使眼色,让她往另一个方向看。
葛玉槿不解的顺着清珏所指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了那紧闭的房门。可是葛玉槿心里却十分清楚,那一处是莫兆楠和魏宛溪的屋子,如今房门紧闭,清珏又是这般神色,难道是他们二人出事了?八壹中文網
想着他们二人的性子,想着他们总是夫妻,总不至于闹翻天去,犹豫了片刻,葛玉槿还是忍住想去看看的念头,拉着清珏往自己屋子里去。
“清珏,再怎样,那里也是大爷和大少奶奶的地方,不管发生什么,你也不能瞎打听。”等进了自己的屋子,葛玉槿才正了正神色提醒着清珏。
可是清珏听了这话,整个人露出了几分委屈的模样,道:“小姐,清珏不是多事的人,”
是呀,葛玉槿一愣,自己刚才只顾着责备清珏听了墙角,却不想清珏本身就格外谨慎,从小到大,从葛家到莫家,何曾说过旁人半句闲话,今日之事,怕是大房那边真的闹了。想到此,葛玉槿自责的拉过清珏的手,带着几分歉意问道:“大爷那边怎么了?”
清珏也不是矫情的人,自从进了葛家,便一直在葛玉槿的身边,当然也知道她的为人,所以也不会为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两人的关系生分了。
等清珏将今日事一说,葛玉槿的目光穿过开着的房门不由自主的往外看,好似透过那院子就能看到大房那边的情景。
今日一早,莫兆堂和葛玉槿离开之后,莫兆楠和魏宛溪也跟着出了门,可是不到两个时辰,他们二人便回了宅子,其他不说,只是回来时魏宛溪的脸却拉的老长,像是二人在外遇到事起了争执。
不过下人们也只是看着并没有去嚼那舌根,就在众人都忘记这事得时候,莫兆楠和魏宛溪所在的屋子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吵架似的,直到魏宛溪哐的一下将门打开,然后气鼓鼓的摔门而出之后,众人心里才开始打鼓,怕这大爷和大少奶奶真的出事了。
“大少奶奶什么时候离开的?”葛玉槿问道。
“有半个多时辰了,大少奶奶走了,大爷也没有追出去,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也不出来。”清珏一边给葛玉槿倒上一杯热茶,一边说道:“你和二爷不在家,大家也不敢过去,小姐…”
葛玉槿抿了一口茶,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外头,从这个角度看去,虽说不能直接看到那紧闭的房门,可是那里原本应该有的春日的清新,此刻却变得异常的沉默。
“没事,大爷自是知道分寸的,不可能由着大少奶奶一个人胡来。”葛玉瑾叮嘱这清珏,不管怎样,谨言慎行在每一个家族里都应该是对的,略微顿了顿,想着魏宛溪那人,葛玉瑾不放心的说道:“杭州这宅子里也没个张妈,你传个话下去,今日大房的事,让这些人别议论,免得惹了口舌是非。”
清珏自是明白葛玉瑾的意思,转身就去叮嘱莫家宅子里的下人和丫头,留下葛玉瑾一个人安静的在屋子里看开泰木号的账目。
春日的天总是有些善变,清晨还有着细细的小雨,到了下午,却已经是阳光一片。
清风徐徐,绿荫依依,磨不过春日慵懒的时光,在这昏昏沉沉的困意中一点点的消耗着闲人的精力,地上斑驳的光影总是在不经意间隔着那翠绿的树枝晕出七彩的颜色,恍惚间,让人不敢去相信自己的眸子。
杭州的莫家宅子外,葛玉瑾并未将那玉瑾花移植过来,所以这一处院子也没有像嘉兴府的宅子那样有着一团团的粉色花苞,唯独沿着墙壁而走的翠竹下有着星星点点不知名的小花,白的,黄的,蓝的,竟有着别样的味道。
直到天渐渐的黑了,莫兆堂已经回了宅子,葛玉瑾都未曾听到清珏来告诉自己,莫兆楠和魏宛溪那边的状况。
站在自己屋子的屋檐下,照着那昏黄的烛光,葛玉瑾犹豫的看着那边屋子的方向,心中满是纠结,这都已经一下午了,魏宛溪的娘家也不在这杭州,看那紧闭着的房门,大爷也未曾出门,葛玉瑾忍不住回头看向莫兆堂,迟疑的说道:“兆堂,大哥那里……”
许是因为莫兆堂是个男人,并未仔细去想这事,所以他听得葛玉瑾这么说,也是随口应道:“你放心,大嫂那边没事的,有事,大哥也会着急,犯不着我们担心。”
听见莫兆堂的话,葛玉瑾目光闪烁的点了个头。
就在莫家宅子里各自不安的时候,那魏宛溪却和刘芥蓉在杭州最为繁华的街市上喝着茶,听着小曲。
“宛溪姐,这么说,你的话还是做不得数的,要不,你家大爷怎会不听你的呢?对吧?”刘芥蓉翘着兰花指,那一双凤眼从魏宛溪的身上飘过,又落在中间唱着小曲的姑娘身上,等那姑娘唱到漂亮的地方,刘芥蓉也不等魏宛溪说话,直接捏紧手中的瓜子,装模作样的给那台上的姑娘鼓起掌来。
在莫兆楠那里原本就受了一肚子气的魏宛溪咬着嘴角看着,心里怎么都觉得别扭。
这莫家的仓库已经到了吴家和宋家的手里,这也算得上上了同一条船。如今,木材加工厂已经成了行,又正巧浙江省府的官老爷们拿着这事捧着,怎的莫兆楠就这么迂腐,死活不同意将天安木行里的银子抽出一部分来放进木材加工厂,此刻,眼看着吴家,宋家将那银子赚的钵满盆满,自己这个厂房的原有者却只得了那么少许的租金,魏宛溪的心里怎么都有些不爽快。
刘芥蓉笑着停下掌声,转过头,见魏宛溪郁闷的不说半句话,带着几分讽刺之意好言宽慰道:“宛溪姐,你家大爷那是稳妥,我看呀,你还是听你家大爷的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