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沉吟片刻,能够给瑜妃翻案的机会太难得,如果错过了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实现。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他到底还是点头了。
只是三皇子却道:“要进皇后娘娘的寝宫不容易,如今守卫森严,没有皇上的口谕,我根本就进不去。”
言下之意,帮萧焰离开镇国候府可以,但是萧焰也得说动皇帝让三皇子能够接近皇后,甚至能够两人单独说话。
萧焰没有一口答应下来:“我尽量试试,如果不行,三殿下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三皇子心里暗骂一句,发现萧焰嗯自己说话越发没有以前的恭敬了。
他以为在皇帝面前露个脸,就真的能够平步青云吗?
没见多少人明面上巴结萧焰,私底下早就暗搓搓准备把人扯下来狠狠踩上几脚!
萧焰没把话说死,给自己留了后路,回去后也不着急,斟酌再三才打算跟皇帝提起。
三皇子等了又等,开始不耐烦准备催促的时候,萧焰再次被皇上召见。
他没有立刻跟皇帝提起此事,而是开始说了一个小乞丐的故事。
“小乞丐记事开始就是跟着一个老乞丐到处跑,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也不清楚究竟有没兄弟姊妹,听闻是在一个破庙里面被老奇怪发现的。有一天小乞丐在路边乞讨的时候,有个好心的贵夫人让婢女给了他几个白面馒头,是他有生以来吃过味道最好的东西。”
“只是小乞丐看见贵夫人第一眼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死皮赖脸非要跟着车队,然后在贵夫人身边伺候,为她做牛做马。”
皇帝听得挑眉:“所以小乞丐就为了那一瞬间的感觉,要把余下的半辈子给这位陌生的夫人做牛做马了?”
“是,的确如此。”萧焰点点头,又道:“贵夫人拒绝了他,身边的婢女只觉得小乞丐是厚脸皮想要粘上来过好日子,对他非打即骂,想着不是说要做牛做马,那就跟牛一样吃草,跟马一样只用双腿跟着车队走。不过半个月,小乞丐就瘦得剩下皮包骨,脚底走得起泡还开始烂了。”
“贵夫人无意中得知后对他颇为怜惜,到底心软答应了下来。”
皇帝觉得萧焰说这个故事,肯定不会是无意的:“这小乞丐后来知道跟这位贵夫人是什么关系?”
“皇上圣明,一眼就瞧出来了。小乞丐正是这位贵夫人的亲生儿子,当年接生的稳婆被人捏住了把柄,私下偷换了孩子,把一个死胎换进府里来。贵夫人只以为孩子早就死了,每年去庙里祈福,没想到有一天会遇到亲生儿子。”
萧焰的故事叫皇帝轻轻一叹:“母子连心,即便从未见面,到底还是能够心意相通。”
“即便不是亲子,尽孝之心也是晚辈该有的。”萧焰顿了顿,又道:“微臣斗胆,恳请皇上让大殿下和三殿下探望皇后娘娘,又为她去庙里祈福。”
皇帝眯起眼,神色有些不悦:“皇后病重,最是不能被惊扰。一个太子在跟前伺候就足够了,没必要让许多人过去打扰她。”
萧焰没有被皇帝的脸色吓住,而是迟疑地道:“微臣听闻宫外人人赞颂太子殿下孝顺,却道大殿下和三殿下都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却一直没能尽孝……”
他就差没说太子之外的两个皇子对皇后不孝了,皇帝顿时一怒,接而却明白萧焰说的是真话。
太子跟着皇后软禁在寝宫之中,皇后对外说病重,伺疾的却只有太子一个,另外两个皇子根本连见皇后一面都没有。
百姓不知情,只觉得两个皇子不孝。
以后皇帝若是废了太子,另立两个皇子之中的一个,谁拿出一个“不孝”的名声出来,太子就废不掉!
皇帝顿时一惊,盯着萧焰低下的脑袋深思起来。
他是喜欢萧焰胆大的性子,却并不喜欢有人擅自插手皇家之事。
是大皇子还是三皇子在萧焰跟前说了什么,才会让他到自己面前来提起此事?
刚才的故事不过是引子罢了,萧焰最终目的就是让另外两个皇子在皇后面前尽孝。
此事皇帝还拒绝不得,若是拒绝了,难道让宫外的人继续胡乱猜测吗?
只是皇帝心里不大痛快,第一次没有给萧焰赏赐就打发他出宫去了。
楼湘茗见萧焰两手空空回来,顿时担心道:“夫君如此提醒皇上,虽说叫三殿下能进宫见皇后娘娘,却也容易叫皇帝不悦,接而厌弃,那该如何是好?”
萧焰却搂着她安抚道:“娘子不必担心,我之前风头太盛,树大招风反而不美。如今稍微凉一凉,对我反而更好。”
之前的他几次三番被皇帝召见,就跟丢进满是热油的锅里翻滚,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自己。
如今皇帝没有赏赐,瞧着似是对萧焰冷淡了,不再宠信的样子,那些急着上门来巴结的人就得掂量一番。
果然第二天开始,送拜帖来的人顿时少了。
楼湘茗看着燕嬷嬷送来的篮子里面只有寥寥几张请帖,还都是品级不够的官夫人送来的。
品极高的早就收到消息,绝不会想跟她再扯上关系。
这些小官只是消息不灵通,估计过两天就不会再有拜帖送来了。
确实没几天的功夫,再没有拜帖送到门房去,燕嬷嬷不由担心:“姑娘,这些人也太见风使舵了。”
说是墙头草都算好了,根本就是见利忘义。
楼湘茗笑了:“我们跟人家本来就没什么交情,他们会邀请我,就是看在夫君如今受圣宠的缘故。”
一旦皇帝厌恶了萧焰,他们立刻变了风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萧焰之前风头太盛,如今稍微冷一冷也挺好的。
她还以为这样就能清净了,谁知道半月后侯夫人过来说的话却叫人不解了。
“夫人的意思是,侯爷让我跟夫君搬出去?”
镇国候居然打算从族里过继另外一个不足三岁的孩子,之前过继萧焰的事难道就一笔勾销吗?
侯夫人也有些尴尬,人是她主动要来过继的,如今萧焰出了事,立刻就要放弃,还要把萧焰和楼湘茗赶出侯府,确实有些不厚道。
“之前过继还没上族谱,算不上尘埃落定。族里几位长老施压,侯爷也是没办法。”
楼湘茗并不怎么相信侯夫人的话,只怕镇国候是顺势为之,想要放弃萧焰,抬出族里的长老当借口而已。
“此事重大,我等夫君回来会告知他的。”
侯夫人尴尬,略微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燕嬷嬷气得脸色都白了:“真是欺人太甚!之前是他们主动让姑爷过继,如今见姑爷失了圣宠,立刻就落井下石了。”
她又忧心忡忡,如今搬出侯府,又该搬到哪里去?
楼湘茗也担心这一点,把手里的银钱点了又点,若是在别的地方,买下一个小宅子还是足够的。
然而这里是京中,寸土寸金,这点银钱恐怕什么都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