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秦濯渊的心里，他这个自幼就受宠的七弟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不管秦飞楼做什么，他都恨不能这小子什么事都不成，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悄悄派人去给秦飞楼添堵，若是趁机能够要了他的小命，那就更好不过。

只是以前的秦飞楼虽然知道他的心思，可却从来都表现出一副认人捏圆搓扁都不反抗的样子，有的时候还会躲着他；也是因为秦飞楼这样的态度，让他心里又是得意又是气愤。

得意的是他总算是能让这小子怕了他了，可是气愤的是在他每次觉得能踩在秦飞楼头上的时候，这小子总是会有法子从别的地方为自己找回场子。

每每听到有关于他人对秦飞楼的夸张，看到父皇脸上对秦飞楼露出的满意笑容，他都觉得自己整颗心像是被放在火炭上烤一样，煎熬妒恨的程度可想而知。

可没想到今日的秦飞楼对待他的态度却是跟往常截然不同，在秦濯渊看来，这是秦飞楼藏不住狐狸尾巴了，终于像他那个魅惑天子的亲娘一样，不再遮掩自己的野心了。

看着这样的秦飞楼，秦濯渊心底多年积压的怨气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嘴畔的冷笑几乎快要变成沾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划在秦飞楼的身上，就连说出口的话，都带着无法遮掩的妒意：“七弟果真是翅膀硬了，替父皇办了几件差事之后，就不再将孤这个东宫之主放在眼里了；秦飞楼，你要是早就露出自己这一面那该多好，看看你现在这幅野心勃勃的讨厌样子，再想想你过去委曲求全的那副虚伪样子，孤反倒是欣赏你如今这副模样，咱们敞开了说亮话，不管什么事都真刀真枪凭本事来。”

说着，秦濯渊就往秦飞楼面前一凑，用刻意低哑的声音警告着他，道：“如今外面流言四起，都说孤这个东宫太子快要被你这个有能力的七皇子给拖下去了；你知道在孤每次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吗？孤一直在想，若是你有一天落到孤的手里，那些支持你、看好你的臣子们的脸上表情又该是什么神情？哦对了，还有你那个擅长魅惑君上的母妃，这些年来孤的母后可是因为她受了不少委屈，七弟啊！孤的母后可不像孤这样，是个心胸还算宽广的人，若是你母妃到最后落到母后的手中，你猜猜看？她的下场又是如何？”

秦飞楼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立刻攥紧成拳，原本一双清冷的眼睛终于在这个时候被人打破了平静，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看向秦濯渊。

至于秦濯渊，则是在看见秦飞楼射过来的眼神时，反而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这个眼神还真是久违了，孤记得，上一次让你露出如此可怕的模样似乎是在你还不满十岁的时候吧，从那个时候孤就知道，你小子绝对不是一只听话的小白兔，而是一头狼，一头会吃人的狼。秦飞楼，不要在孤面前伪装对待什么事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了，你想要什么，想争什么都只管冲着孤堂堂正正的来，因为你若再不出手，那些跟随你的人、相信你的人、深爱着你的人可都会因为你而被孤亲手送进地狱深渊。”

说完，秦濯渊就朝着秦飞楼送去一个嘲弄的眼神，跟着伸出手挑衅的拍了拍秦飞楼的肩膀，然后在又大笑几声后，就领着宫人大步离开。

秦飞楼从始至终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哪怕是秦濯渊已经走远，太液池上泛起涟漪，他都始终没有动弹一下，只有那沉沉的眸子，宛若星海一般变的更加深沉幽静。

金凌始终都陪在秦飞楼的身边，自然是将秦濯渊的那些挑衅和言词都看在眼里，抬起头看向殿下，那雪白的身影孤冷如天山之巅雪莲，看上去俊美逼人的同时又带着让人感同身受的无奈；这个心胸狭隘的太子殿下啊，只是一步一步的将殿下往绝处上逼啊。

“殿下，太子殿下的那些话咱们不必放在心上，他这是近日来听的谣言太多了，才会跑到殿下你面前说出这些诛心之言。你我皆知，太子殿下虽然不是宽厚之人，但有皇上在的一天，他就不敢胡来。”

秦飞楼目光远眺，目之所及是太液池对面长长挂下来的柳枝，看着那被风吹的左右摇摆的细软柳条，秦飞楼不禁冷笑一声，问金凌：“你说我们去当那被风吹动的柳枝好呢？还是去做那能左右柳枝摆左摆右的拂风好呢？”

金凌张了张嘴，还不等他回答秦飞楼这个问题，就听见秦飞楼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的这个大哥，是个从小就容我不下的性格，这么多年来，他何曾真正想过要想过我？哪怕是在父皇的眼皮底下，只要是能让我吃亏，哪怕是自损八百，他也要给我找不痛快。本以为这种行径是幼稚的，还想着随着年龄的长大，他能看到一些跟以前不一样的东西。没想到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是为了克你而生，你与他之间必然只有一人能够生存。金凌，你看，这帝都快要起风了。”八壹中文網

“殿下……”

秦飞楼回头看向金凌，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担忧和自责：“金凌，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当年的那件事我做的一点都不后悔，就算是现在再给我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也会做出同当年一样的决定。你是我身边的亲近之人，你的生死大事只有我一人能做主，哪怕是他秦濯渊贵为太子，没经过我的同意，他也不能随便要拿走你的性命。”

听着如此安心的袒护之词，金凌依然自责的垂下头。

他自幼陪伴着七皇子长大，自然最是清楚自己伺候的主子的心思，多年来都压抑着自己小心长大的一个人，却为了保护他露出了那么可怕的表情，还被太子记挂到如今，可想当年那件事在太子的心里埋下了多深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