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蓝疏影澄澈的眸子,顾庭霄突然有些无地自容。
明明无数次说过会好好保护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丁点伤害。
即便包括这一次的请旨赐婚也是想让她十二个时辰都呆在自己身边,这样才能让她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免受外界干扰、伤害。
只是防不胜防啊,连亲自挑选的靠谱的嬷嬷都在关键时刻被人掉包,如果不是靠蓝疏影自己,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想来蓝疏影好像根本就不需要他,因为她自己就能处理好一切,包括各种紧随而来的伤害。
“疏影,我总觉得特别对不住你……”
这样想着便有些气馁,顾庭霄把头埋进蓝疏影颈窝,颇有些挫败道:“明明说了不会让别人伤到你,可总是纸上谈兵。每一次你受到危险的时候我都不能赶过去,每一次……每一次……”
天知道他有多怕蓝疏影会被那些人伤到,就此离开他……
长出口气把手搭在顾庭霄的头上,蓝疏影动作轻柔地顺着他的长发,唇角微微扬起。
“我不怪你,我早说过了我想做的是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的女人,而不是非要藏在你羽翼之下需要你保护的女人。”
“可是,再怎么你也是我的女人,我怎么忍心看着你因为我身处危险之中?”
闻言不禁失笑,蓝疏影起身靠坐在床头,让顾庭霄枕着她的腿。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选择了你,不管你去做什么我都会跟你一起。除非……除非你说你不再需要我了。”
提起这件事不由有些心疼,蓝疏影一直都没跟顾庭霄讲过自己跟幽皇之间的约定。
尽管知道终有一天还是会离开他,但天知道她多么希望能一辈子就这样留在他的身边。
然而不可能啊……
即便没有幽皇,他们之间仍旧横挡着一个姜离,尤其现在她根本不知道姜离到底是死是活……
心中莫名一动,蓝疏影强硬把顾庭霄拽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有没有发现,从这几次的事情来看,对方尤其是魔教,好像十分清楚咱们的动作?”
说起这件事,顾庭霄也收了刚才怅然的神色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他侧着头细想片刻,才道:“你是怀疑咱们的人里面有细作吗?”
承认这个事实其实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蓝疏影不由咬住下唇,良久才道:“两点怀疑,一是有细作,二则是敌营里有熟悉我们的人。”
不过说起来,其实这两点的本质都是一样的——他们被人背叛了。
细想身边的几个人,蓝疏影实在想不到有谁能够做这种事。
除却因为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外,再加上她一向确信人与人之间接触的真实感,所以并不相信他们的同伴中会有细作。
那么对方深知他们每一步的动作,难道是因为对方无比熟悉顾庭霄?
莫名一惊,蓝疏影突然觉得心情凝重起来。
“说起来,我好像很久都没有看到覃慕言了。”
良久,蓝疏影如是说道。
听到覃慕言三个字顾庭霄的表现很平静,就像是他早就猜到了蓝疏影会提起这家伙一样。
他神情平静地看着蓝疏影道:“他一向神出鬼没,之前我派他去盯梢杜家,后来惹了一身伤回来,就罢手不干了。”
“眼下,不知道在哪个深山老林里面养病吧。”
眼见顾庭霄表现平静,蓝疏影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疑惑说出。
一个是之前他们围捕林锦慕的时候出现的红衣人,另一个则是埋伏自己时候出现的另一个红衣人。
因为红衣已经是覃慕言的标志,所以蓝疏影很难不将两者联系起来。
再加上覃慕言那家伙一向讨厌她,又神出鬼没的……
闻言沉默了好久,顾庭霄头颅低垂让蓝疏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并未催促只静静陪在一旁,许久才见顾庭霄抬眸,面上依旧是一贯冷清的模样。
“我知道了,我会派莫问去查他,不过疏影你也不必对他过分担心,以覃慕言的处境,他是不敢轻易就这么做的。”
听出顾庭霄话里有话,蓝疏影眼微眯:“什么意思?”
轻咳一声似乎有些不自在,顾庭霄侧过头缓缓道:“反正就是你不要担心,覃慕言他不敢这么做,他赔不起。”
越发觉得这里面有事,蓝疏影换上一副高深的样子上下打量顾庭霄几眼:“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因为他倾心于你,所以不舍得伤害你这个小心肝?”
说着连自己都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好恶心……”
“不是,你瞎想什么呢!”顿时被蓝疏影搞得哭笑不得,顾庭霄无奈看着她,组织了一下才道,“覃慕言身上有病你知道吗?”
“知道啊,他脑子不太正常。”
“……”总感觉蓝疏影已经在跟他叫板了,顾庭霄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一副“求放过”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刚才说到哪儿了……嗯,他有病,什么病吧?”
“他身上中了奇毒,每个月月圆之时都会发作。发作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全身如临冰窖,四肢僵硬动弹不得,连头发都会染上霜。”
听着这个症状倒像是中了寒毒一样,不过蓝疏影突然想起覃慕言自己不就是毒医吗,怎么还解不了这种毒?
看着顾庭霄明显欲言又止的样子,蓝疏影眼微眯:“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诧异于蓝疏影的敏感,但话到嘴边却又有些说不出口。
毕竟这件事多少也算是他瞒着她的,眼下要把一切重新说出口……
怎么都让他觉得不太好意思。
“覃慕言他……曾经的确是魔教中人,而我跟他相识也是在三年前,因为跟魔教对峙那一次。”
没想到顾庭霄瞒着自己的会是这么大一个惊吓,蓝疏影双目圆瞪满脸的不可置信,平复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就这么养了一只狼在身边?”
这样的比喻实在不适合覃慕言那副模样的人,顾庭霄苦笑着看着蓝疏影,摇了摇头道:“他哪是什么狼,不过就是只花蝴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