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场悲剧,你以为呢,亲爱的哥哥。”
凌渊将匕首抹在凌啸胸前华贵的衣袍绣着的异兽上,从其外部形状上看,集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集于一体,这是号称上古神兽的麒麟,在沧澜帝国地位尽在皇帝的龙袍之下,可现在主人的殷红血渍沾染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讽刺。此时夕阳西下,暮色沉沉让人心生困意,将军府的士兵们也陷入了沉寂中,训练了一天的他们也是时候换班了,而外面等候已久的人们也有些焦躁,他们紧盯着门口,内心有些不安,可说不上为什么,明明凌渊只是一个依仗着父亲宠爱才统领灰烬的无能之辈,可现在为什么交谈了这么久。“谋臣们绞尽脑汁才能除掉祸害,可我只需要挥一下手就行,毕竟你太高调,也太年轻了,底细都让人看清,你还怎么混啊,父王他磨砺你的是什么,恐怕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凌渊踩在凌啸的脸上,冷酷的看着他的脸,一双桃花眼,又长又窄,鼻梁挺翘,鼻尖带有微不可察的鹰钩,这注定他是一个不太安分的人,“不打仗,为什么还要这么费时费力浪费钱财的训练军队,可是矛头对准谁,呵呵,还有谁是他的对手呢,他要做的是这片土地的王,而你注定要继承他的家业,因此他想让你跟他一样,隐忍,你可曾明白这件事,”“可是现在结束了,你以后的对手本该是皇帝陛下身边的三百影密卫,本该是谋朝篡位时烽烟四起的各地反王,可现在你一无所有,连命都丢了,为什么,你要招惹我,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手下们为我出生入死多少年,从小到大我见证了他们身上的致命伤疤一次次多起来,还有那些看着我长大的老人一个个步入黄泉,现在仅剩这么些,你还要让他们死去,”凌渊闭上了眼睛,脑海里那些人的欢声笑语浮现,他们收割着别人的性命,可是对于他,仅存的温柔都给了他,现在都没了。“接下来我会逃亡,昔日的一切都如过眼云烟,你放心,我不会轻而易举的死去的,或许我这一举动会促使父王提前行动,到时候究竟鹿死谁手,你是无缘看到了。”
凌渊冷嘲热讽后,推开了门,无视周围人的讶异,只说了一句琅琊王有紧急要事处理,谁也不相见,就离开了这里,对他而言,这本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就在凌渊走后不久,魁梧壮汉意识到了什么,他飞快的闯了进去,一眼就看到躺倒在地上的公子,脖子上流淌的血迹已弄湿了衣袍,而现在已经干涸。他面色大变,喉咙咕隆了一下,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只是时间不对,如果凌绝空死后这位得天独厚的琅琊王凌啸公子也紧跟其后那才叫好,可现在凌绝空的怒火将会烧死多少人,他有些颤动,一时全身无力了起来,只能勉强喊了一声,“大公子驾崩了。”
听到声音的亲卫们慌乱的冲到屋子里去。“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
一个刚被提升到这个位置不久的亲卫懵逼的看着这惨不忍睹的现场。“凌渊公子走后,是谁闯了进来,究竟是谁要夺走公子的命。”
一个机灵的将军开口说道,凌府只有两位公子,尽管真相已经昭然若揭,可是他不敢说,只好把怀疑推到某个未知的人身上,只希望到时候凌渊能记得他的好。“一定是凌渊公子,我这就禀告主上,”春兰断然道,她的后面站着夫人怜月,无论怎么说,也要坐实这个事实,大公子没了,那就从旁系过继一个,凌渊必须偿命。“你这个丫头,胡说八道什么。”
机灵的将军还想训斥几句,魁梧的汉子制止了,他清楚从凌府出来的人没一个好惹的,既然她接手了,那他也就不用操心了。于是这群人将消息通过凌府特制的传信禽鸟送了出去。 雾色笼罩的将军府邸内,悬挂着九个玉牌,分别雕刻形态各异的上古异兽——这是可以号令凌府所有人的令牌,自从凌绝空接收了灰烬后,他就使用组织所积攒下来的财富创建了这几只军队,也因此这支军队只听命于他,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的旨意也不放在眼里。此刻一个噩耗不期而至,他揭开信封,查看到长子的死讯,心中涌出无尽的悲哀,这是老谋深算的他从未考虑的事,他深呼吸了一下,平抑住内心的痛苦,尔后是无尽的怒火。“让九大将军,不,现在是八大将军了,前来帝都见我,连带他们的军队也跟上,”凌绝空阴沉的脸上不带丝毫仁慈,他已决心起事,可在此之前仍有些事情要做,这些年尽管手下招揽了不少能人异士,可是与影密卫抗衡还远远太不上,但是他有把握能说服影密卫的首领。“主上,一切已按您的要求处理好,”一个黑衣人进来,他拿走了悬挂的九个令牌,在取一个麒麟模样的玉牌时,有些许迟疑,可还是取走了,这个玉牌如今应当属于那个在凌啸公子手下的魁梧壮汉凌鹰,既然主上没有责难他的凌鹰的意思,那么他会如愿以偿的接替凌啸的位子。“这个令牌你拿走,告诉他们,我要凌渊的命。”
凌绝空瞳孔发出骇人的光芒,虎毒不食子,谁能料想到这位仅剩一个孩子的父亲,居然要绝自己的后。“遵命。”
黑衣人面不改色的应道,在他看来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凌绝空的发家史他一清二楚,因为当年最初的那些弟兄们他是跟的最早的,这位仁兄是如何勾搭上逆水剑圣夜阑的女儿夜影,又是如何获取夜阑的支持,以及为何在生产之夜将夜影害死的,他了如指掌,凌绝空现在不老,他因为不想分心,也因此就生了两个孩子,现在一个被自己寄以厚望的孩子死了,那另一个早就深恶痛绝的孩子也不会因为所谓的亲情而幸免,他还不老,还可以生。于是就在这个无人在意的晚上,一场叛乱就此展开了帷幕,其间掺杂着对凌渊的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