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为震惊。尤其是老皇帝,心中一颤,不动声色的打量起萧远牧:老十七有情敌了啊!情况不妙!荷何炳拂的神情却像是有些不悦,毕竟当着他刑部尚书的面强行揽罪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把他当傻子对付。而乔九黎,许是最为淡然的一个。眉心跳了下,抬头瞥了眼萧远牧,“别闹。”
她虽然贪生怕死,可也绝不会让旁人出来顶罪。尤其是,这人是萧远牧。萧远牧拧紧了眉头看了眼乔九黎,一脸你什么都别说,让我来的架势,朝着老皇帝道:“陛下英明,此事牵连甚广,微臣因早些年曾被应将军嘲讽,心中不忿,故而对应将军痛下杀手。”
老皇帝的眼神忽然变了变,抿唇不语。乔九黎无语了,回头将萧远牧一拽,拖到旁边的角落,低声道:“你认什么罪啊?”
是,她承认萧远牧是一片好心,可是不是所有的时候都是好心能办事的。就好比现在,应柔本就是针对乔九黎,萧远牧这一认罪,得,还拖下水一个。仇者快亲者痛啊。也难怪老皇帝那个眼神.多半是欲哭无泪吧。萧远牧垂眸,轻轻的扫了眼乔九黎,声音不自觉的放柔了些,低声道:“我不过是不想看你被人冤枉。你并非男子,若真是需要一个顶罪之人,朝堂上的那些人会毫不犹豫的把你抛出来,而我不一样,我是侯门世子,朝中关系错综复杂,他们总是要考虑一番的。”
其实这是一个很残忍的事实。乔九黎心中也清楚这一点。只是,她乔九黎,从不喜欢背锅。尤其是这一口从天而降的破铁锅。见萧远牧神情认真,乔九黎忍不住叹了口气,拍了拍萧远牧的肩膀,默默的感慨了句:“哎,傻孩子。”
萧远牧:“.”“萧远牧,我要的从不是顶锅,而是绝对的信任。”
乔九黎的声音不咸不淡,可却像是惊雷一般滚过心尖。萧远牧突然有种感觉,好像自己离乔九黎很远,很远。她站在自己面前,可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自己即便是再怎么费心费力,却都爬不到她的身边。乔九黎看了眼萧远牧,这才转身走到大殿中央,盯着地面,低声道:“那么看来,应将军是非要置我于死地了。”
“她不敢。”
人未到,音先至。回头,夜锦寒一袭月牙色的长衫,推门而入。身后的小太监们都颤颤巍巍的跪了一地。按理说,何炳拂去尚书府的时候,夜锦寒便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可却姗姗来迟,也不知是何原因。看到萧远牧站在门口,夜锦寒的眉头忽然一挑,淡淡的道“听闻逍遥侯前两日宴请无上国来使时得了一宝贝?”
萧远牧的脸色瞬间惨白,前两日,逍遥侯确实宴请了应柔。而且,也确实是收下了应柔所赠之物。算不上是稀罕宝贝,却也是个难得的家伙。这种事,本是无伤大雅,可在当今皇帝面前被提起来,意味就变了。萧远牧紧锁眉头,从容道:“是,家父正要将此物呈给陛下,收纳国库。”
吃进肚子里的再给吐出来,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这么多年国库丰腴,也不是完全没有夜锦寒的功劳的。只不过,国库开支大,也跟他拖不了关系。夜锦寒似笑非笑的瞥了眼萧远牧,道:“那就不必了,既然是赠与逍遥侯的,上缴国库,未免强人所难。不过,礼尚往来,如今无上国应将军遇刺,世子还是去看看的好,可别闹了嫌隙。”
一句强人所难,就已经足够嘲讽。又来一句礼尚往来,萧远牧简直想要吐血,他想替乔九黎顶罪,却被夜锦寒三言两语从这件事中择了出来。“不牢十七王爷费心。”
萧远牧冷冷的说了句,挑衅意味十足。只是,这种程度的挑衅,在十七王爷看来,呵呵。“本王不费心,就是怕世子一时糊涂,做了害人害己的事。”
噗.他替乔九黎顶罪怎么就是害人害己了?然而,其中的关键,萧远牧却也是想的清的。见状,乔九黎清了清嗓子,站了出来,“远牧,你是逍遥侯世子,你有你的责任,如果因为我,牵连了不该牵连的人和事,我于心不安。”
冠冕堂皇的拒绝,还说的如此一本正经。萧远牧心中苦笑,可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没有那么多随意的资本。“我只想护着你。”
“这种一味的庇护,本王倒十分不赞同,一个人,无论有多强大的盾牌,可该自己面对的,终究是要自己面对。”
夜锦寒说的时候,目光一直盯着乔九黎。乔九黎听懂了。萧远牧蹙起眉头,已然有些动摇。谁料,夜锦寒最后又补充了句:“当然,本王是不会让忍心让她独自面对的,如此,世子可放心。”
如若不是身份的差距,萧远牧此时怕是早已冲上去与夜锦寒厮打一顿,这么明目长大的把自己挤开,然后霸占乔九黎的事他是怎么做到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萧远牧,你先退下。”
大概是老皇帝也看不下去夜锦寒这么欺负人了,只好先屏退萧远牧,以防待会出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萧远牧纵然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可,皇命难违。待人退下后,老皇帝这才再次看向乔九黎,冷声道:“萧远牧所言,并不无道理。如今事发,朕,需要一只替罪羊。”
乔九黎心中默默的吐槽了几句,这替罪羊,真不是个好东西。“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她面上从容,仿佛这件事跟她全然没关系一般。老皇帝想了想,笑的一脸奸诈道:“按理说,当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