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个苹果。　　右一个鸭梨。　　我削削削。　　……　　左一个桃子。　　右一个香蕉。　　我削削削。　　……　　中年男人目眦欲裂，悲愤交加，拿起水果刀大喊一声——水果大军哪里跑！说罢，冲向水果专区，刀光剑影，间无虚发，刀刀见眼，眼眼见……汁。　　可算出了口恶气。　　梁先生率领众人在他身后配合，左扔一个橘子，右扔一个苹果，比比划划。　　顾客们目瞪口呆。　　天台总经理临危不乱，登上水果专区的展示台上，非常有大将之风地介绍起来：“大家好，请不要惊慌，不……不是失心疯……不，也不是神经病，这是本店特地为顾客们准备的即兴表演——水果削削乐。”

顾客们恍然大悟。　　台下的员工们对天台总经理赞不绝口：“还是你会编。”

不多时，男人明显体力不支，一手搭着展台，斜倚在墙壁上。　　“主公，我们撤吧！”

梁先生上前搀扶着他，想把他带到二楼的休息室去，谁知那男人一把推开梁先生，气喘吁吁大喝一声：“你们先走，我断后！”

男人话音未落就冲了出去，脚下一滑，摔了个大马趴。　　中年男人撞到头，晕了过去。　　梁先生招呼几个员工把人抬了下去，天台总经理：“表演结束，祝大家购物愉快！”

就在这时，从围观的人群中钻出来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男生，小男生镇定自若地跟着梁先生进了休息室。　　梁先生吃惊地看着他，呦呵，地球还真是个村儿啊，这不是小眼镜嘛。小眼镜一声长叹，走到了那个中年男人身边，拍着他的后背。　　“这是……你爸爸？”

梁先生问。　　小眼镜点了点头。　　磨砂玻璃门再次被人推开，小魏带着瘦高个儿走进了休息室，瘦高个儿手里还端了杯温水，看到中年男人还没醒，瘦高个儿把水杯放到了桌上。　　“梁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刚才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们部长最近接了个项目，压力太大了，才……”　　瘦高个儿握着梁先生的手语无伦次。　　瘦高个儿既是领头人一号的发小，也是中年男人的秘书。　　“理解理解，谁还没个发疯的时候呢。”

梁先生很懂。　　秘书愣了一下，尴尬地点点头。　　小眼镜拍了拍梁先生的胳膊，说：“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爸爸没疯，就是工作压力大——”小眼镜指着自己的小脑袋，手指头绕了两圈：“有点神经质。”

“没事儿，再让他睡会儿就好了。”

梁先生笑了笑，问：“对了，竞赛怎么样，还顺利吗？”

“嗯！”

小眼镜点点头，止不住地骄傲起来：“我们拿了第一名！”

“是吗？太厉害了！”

梁先生一把把小眼镜抱起来，转了两圈，说：“那我得奖励奖励你。”

“什么奖励？”

小眼镜高兴地问。　　“咳咳咳……”　　正说话间，中年男人醒了。　　“部长，你没事吧部长？”

秘书把水杯递过去。　　中年男人接过，喝了一口，头痛欲裂，低头看到自己一身的水果汁印迹，疑惑地问：“我这是……这怎么回事儿啊？”

“爸爸，你刚才差点就疯了，是梁先生救了你！”

小眼镜一头扎进中年男人怀里。　　中年男人搂着小眼镜，疑惑地看向梁先生，把刚才的壮举忘得一干二净。　　秘书把身边的两人引荐给中年男人：“部长，这是东方制造的CEO，也是这家生鲜超市的老板，梁先生。这是魏氏集团的魏总，是我发小。”

“这是我们铁部长。”

秘书对小魏和梁先生说。　　“千锤百炼的梁先生和魏氏少主嘛，久仰大名啊！”

铁部长起身，握住梁先生的手。　　梁先生：“铁部长，幸会。”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哎，什么铁部长啊，叫我老铁！”

“好的，老铁。”

梁先生转头问小眼镜：“那你就是小铁了，小铁，想要什么礼物？”

老铁惊讶地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去参加竞赛的时候，是梁先生把我们送到比赛场地的，我跟你说了一百回了，你都记不住。”

小眼镜白了他老爹一眼。　　“你这孩子！”

铁部长扒拉扒拉小眼镜的小脑袋。　　秘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在老铁的耳边提醒了一句，老铁点点头，又和梁先生寒暄了几句，然后说：“梁先生，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梁先生把他们送到了超市门口。　　“下次见！”

梁先生挥了挥手，对小眼镜说。　　“下次见！”

小眼镜依依不舍地拎着梁先生送他的两大盒水果礼盒上了车。　　汽车绝尘而去。　　天台总经理走到梁先生身后，低声说：“两盒，是按照您的吩咐装的。”

梁先生点点头。　　天台总经理惴惴不安地问：“这么做……不会出什么问题吗？人家可是铁道部……”　　梁先生摆了摆手，天台总经理转身回到了超市里。　　黑色轿车内。　　小眼镜把一个水果礼盒递给旁边的老爹。　　“给我干嘛？这不是人家送你的吗？”

“这盒是给你的，梁先生让我给你的。”

“他特地让你把这盒给我的？不是另一盒？”

老铁问的小心翼翼。　　小眼镜点点头。　　老铁和秘书对视一眼，他们一齐看向那个水果礼盒，就像在看一个炸药包。　　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　　小眼镜一下就看穿了他们猥琐的心思，义正言辞地说：“梁先生才不会贿赂你，他不是那种人！”

老铁老脸一红，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说什么了吗？你这孩子！”

“你还用说吗？你都写脸上了，我再晚说一秒，你们俩就要把礼盒扔出窗外了！”

老铁心虚地接过水果礼盒，前后左右查看一番，包装精美，四四方方的一大盒，上头还印着梁先生鼻斜眼歪的大头贴。　　拿在手里却很轻。　　老铁掂量掂量，不满地说：“水果没多少，礼盒倒是大方，过度包装是个大问题。”

老铁刚批判了没两句，想了想又感觉不太对。他又去掂量掂量小眼镜手里那盒，很沉。　　“哇！”

小眼镜打开他那盒，礼盒里面水果应有尽有，可以说是水果开会，水果大赏，水果选美。　　这怎么还厚此薄彼呢？老铁疑惑地打开自己这盒，映入眼帘的是一堆塑料纸和泡沫隔层。　　“这也没有水果……”老铁左翻右翻：“啥都没有啊，啊在这儿呢，嘿？怎么就……”　　“部长，到了。”

轿车缓缓停到办公大楼门口。　　秘书温馨提示：“大勇集团的蔡总在办公室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