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尝到了哑口无言的滋味。万重昂首挺胸,沉冤得雪似的哼了声:“孙君之死,连孙家都承认只是意外,你们却还自以为是的拉着我大姐不放,倒是不知你们巡按府衙门的处事之法,如此草率。”
柳蔚瘪了好半天,才温吞吞的吐出一句:“我并非巡按府人。”
万重不听,反正他就认定了柳蔚是和庄常一伙儿的。“接下来你想去哪儿?”
万重很尊重的询问柳蔚的意见。柳蔚看他那大摇大摆的模样,沉默了会儿,才问:“万大人一直问柳某想去哪儿,是打算去一个地方,便反驳一个地方?”
万重抬高下巴,眼神睥睨极了:“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手段,总之,你们既说我义父大姐包庇杀人,贪污行凶,那我便用事实,将你们的谎言一一推翻。”
柳蔚盯着他眼睛:“万大人于亭江州,是任何职来着?”
万重有些不悦,道:“驻兵营总督令,怎么?想说本官也滥用职权,包庇亲眷?”
柳蔚摇头,解释道:“柳某只是随便问问,大人无需紧张。”
万重皱紧了眉:“本官有何好紧张的?清者自清。”
“是,清者自清。”
柳蔚有点想笑出声,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她问:“驻兵营离亭江州州府衙门远吗?”
万重不知这人为何打听这些,随意的回:“快马加鞭,七个时辰可到。”
“这么远?”
柳蔚惊讶。万重不高兴:“驻兵营设在鸡潍县与余恩县交界,亭江州州府设在淮谷县,七个时辰,已属极近。”
柳蔚没去过,不知这三个县城之间的距离,但若以西进县为例,那三城相隔,绝对不近。“万大人常年留守兵营,不常在你义父身边?”
柳蔚又问。万重却反驳:“父母在,不远游,本官每月初一十五,皆会回府,陪义父吃斋,以尽孝道。”
说完还炫耀:“义父信佛多年,向来菩萨心肠。”
菩萨心肠,恐怕是佛口蛇心吧。柳蔚又问:“那既不常常联系,又非同府居住……对了,万大人是几岁入的兵营?”
万重有些烦了:“你总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本官几岁入营,与此案有何关系?”
“大人先说,说完咱们再慢慢分析。”
万重有些想发火,他觉得这个穷仵作太蹬鼻子上脸了,但想到自己应该打不过这人,他一咬牙,又把火给压了回去,答道:“九岁,本官九岁入的兵营,如何,你想分析什么?”
“那柳某就明白了。”
柳蔚一脸豁然开朗,笑呵呵的:“九岁已算识事之年,万大人从九岁到现在竟一直过得稀里糊涂,愚不可及,原来并非其他原因,只是因为你傻而已,这下全明白了!”
“放肆!”
这回万重真的火了,武将的本能,伸手就往柳蔚身上招呼,一个巴掌,铁箍一样的手指揪住了柳蔚的后领。柳蔚不动声色,腰身往前一弯,趁着万重要提她衣领时,前腿一踢,膝盖向上一顶,顶向了万重两腿之间。“唔……”男人命脉之处受到撞击。万重不可思议的盯着柳蔚,身体因为极速的疼痛而循序冒出一片鸡皮疙瘩。在他吃痛的功夫,柳蔚已经闪身挣脱,一下失去支撑,万重身子慢慢往下滑,最后屈在地上,把自己缩卷成虾米状,窝在那儿动都不敢动。柳蔚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全是冷漠:“疼吗?”
万重青筋都爆出来了,岂止是疼,简直疼去了半条命。柳蔚可不是柔弱可欺的小姑娘,她会武功,她动手的时候,不管想不想,难免都会带一点习武之人的内劲。这点内劲,往别的地方砸还没事,但往那种地方砸,万重哪有可能吃得消。柳蔚优哉游哉的弯下腰,蹲在万重身边,慢慢的道:“疼就对了,疼才长记性,现在长记性了吗?能好好说话了吗?”
万重看着这人,眼睛都是红的,眼白全是血丝。柳蔚很有耐性的等了一会儿,总算等到万重憋着嗓子,气喘吁吁的说:“趁人不备,偷奸取巧,这就是你巡按府官员的操守?”
柳蔚啧了一声,还是那句话:“我不是巡按府的。”
“那你……”万重还想吼,但一动气就疼得钻心,疼得连话都说不全。柳蔚对他伸出手,礼貌的问:“先起来?”
万重直接挥开她的手,根本不领情。柳蔚表情淡淡的:“你不承认你傻,我便带你去看看,你究竟有多傻,届时,你会感谢我打醒了你,怎么样,去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