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四手足无措的看着小公主。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公主会把这个难题抛给他。留与不留，全在他一念之间。“公…主人。”

顾十四话刚出口，便改了称呼。沈曦如今还没暴露身份的意思，他自然不能称公主。但他也没有如清竹那般喊沈曦主子，而是直接喊了主人，最初的称呼。其实沈曦很讨厌这个称呼。不过她忍着没发火，神色淡淡道：“留与不留，全靠你一句话。”

“说吧，不管留还是不留，我都会答应你，不会怪你的。”

顾十四越是不想选择，沈曦便非要他选择。清竹：“……”她觉得顾十四下一刻好像就要哭出来似的。沈曦倒也不着急的催顾十四，单手托腮，手指敲着案几，好整以暇的等着顾十四的答案。那些个少年们也都看向了顾十四，目光中露出少许期望。但他们不敢期望太多。他们不确定顾十四愿不愿意救他们。顾十四很久都没说话。少年们已经陷入了绝望不再看他。船舱内瞬间陷入了一片奇异的安静。谁都没有开口。沈曦耐心足的很。“主人，奴……”顾十四沉默很久，压着声音开口。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奴可以不选吗？”

他不想做选择。他私心里并不想救这些人，有些不好的想法在心中疯狂的滋长。可是这些人实在太可怜了，他若是不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折磨死吗？所以他并不想做这个决定，他想让沈曦决定。那样无论是什么，他都不会多说一句。然而，沈曦的态度却打碎了他的算盘。“不可以。”

沈曦摇头，态度异常坚定，“让你选就选，今个怎么这么不乖。”

“不想听我的话了？”

一句话几乎击溃顾十四的心理防线。他怎么可能不听公主的话呢。顾十四纠结了许久，死死攥着衣角，最终还是从嘴里挤出一句，“主人，救下他们吧。”

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压抑了委屈苦闷疼痛。可他依然不能自私的不去救。这些人就如当初的他一样，被折磨到无助绝望。他们跟了公主，至少能吃得饱穿得暖。至于自己……自己总不能独占公主的宠爱。他没有那个资格。没人知道顾十四此刻内心有多痛苦与难受。“嗯，听你的，既然你说要收留他们，那就全都收了吧。”

沈曦喝了口茶，挑眉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年，“你们的事我会让人解决的，以后你们就跟着我了，起来吧。”

“谢主人，谢主人。”

少年们千恩万谢，也很快换了称呼。沈曦揉了揉眉心，对清竹吩咐道：“先让船家靠岸。”

这么多人一个个在这赤着上身，总要找件衣服。而且船头上挂了个令人作呕的胖子，她已经不想坐这条船了。清竹点点头去跟店家吩咐了。“顾十四，拿些吃的给他们吧。”

沈曦吩咐顾十四拿吃的给这些少年。她看的出这一个个的虚弱至极，完全是在强撑。“是。”

顾十四沉默着，将船上的食物依次分给了少年们。他的表情麻木而悲伤，眼里早已没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