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的凌晨,赌坊出事了。此时是四更,她睡得正沉,就被敲门声给吵醒了。赌坊坊主乌十一在门口低声道:“老板,有一伙人故意来赌坊闹事,我镇不住了。”
凤衔珠眼皮子跳了几跳,一边穿外衣一边道:“他们怎么闹事?”
乌十一道:“半个时辰前,赌坊忽然来了几十个人,一口气占据了所有的台面,然后开赌。其实他们也没有不守规矩,只是、只是他们全都赢了,没有一个输过的,很多客人因为输了五两银子,不得不收手,只有他们还在继续,现在坊里都是这些人,咱们坊里的钱不断被他们赢走,我觉得这样下去,咱们赌坊就要没钱了。”
赌坊靠什么赚钱?主要就是作庄,所谓十赌九输,赌客输的钱一般都是进了赌坊的口袋,反之,如果赌客一直赢,那赌坊就亏大了。何况怡情赌坊既不作弊,也不限制赌客赢钱,也就是说,赌客输的钱达到五两就必须收手,但赢钱的话,不管赢多少都可以继续赌。凤衔珠心里又升起不妙的感觉:“他们有没有作弊?”
坊主摇头:“说实话,我们看不出来,我只能说,不管他们有没有作弊,水准都在我们之上,我觉得他们绝非泛泛之辈。”
凤衔珠沉默片刻后:“我等会过去看看,你们试着出千,看能不能逼他们收手。”
如果这批人是凤穿云的人,赌坊的人玩不过,那也是正常,毕竟凤穿云的手下都经过多年的地狱式训练,又身经百战不畏死,她的人没几个能达到那样的程度。“是。”
坊主领命退出去了,凤衔珠而后又仔细整理、检查了自己的妆容,确定毫无破绽后才从秘门潜出去,再从赌坊的正门进去,装作自己是个赌徒。凌晨时分,是赌坊里最为热闹的时候,此时的怡情赌坊里也是人满为患,许多赌输了五两银子的赌客喝着赌坊提供的茶水和红豆粥,兴奋的看着别人赌。赌坊里提供各种各样的赌具和赌法,但每一张桌子上都坐有那批人,那批人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时辰,赢尽了对手和庄家,也引来了其他赌客的注意与议论。“我看这些人就是来找碴的吧,怡情赌坊有大麻烦了。”
赌客中很多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已经看不出场面不太对劲了。“打从赌坊开张,我就是这里的常客了,我确信赌坊没赚到什么钱,但我今晚算了一下,这些人赢的钱起码超过一千两了,他们继续这么玩下去,赌坊估计熬不过明天。”
“这赌坊就是坊主开来玩的,不赚钱,不抢客,开的位置也不是很好,怎么会有人来砸场子?”
……赌客们议论纷纷,大有唯恐天下不乱之势。凤衔珠拿着不多的筹码,双眼闪动着兴奋又贪婪的光芒,在一张张赌桌间来回走动,像个真正的赌徒一般寻找合适的赌法,然后,她看到其中一张赌桌边坐着……凤翼。她的脸沉了,心也沉了。凤翼居然连这种地方都能找到?凤穿云不会想把她的店铺全端了吧?如果凤穿云真的掌握了她所有的店铺和据点,她恐怕只能离开天泽城了。就怕她连离开天泽城都做不到。她没有再在赌场里待下去,而是又悄悄回到了地下室,开始收拾东西。五更的时候,坊主又来了,声音有点焦急:“老板,那些人已经赢了我们一千多两银子,赌坊没有钱了,要不要临时去其它地方调些钱过来?”
“不用。”
凤衔珠摇头,“这些人是故意来砸场子的,你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让他们继续玩,你让坊里的伙计一个一个的撤离,莫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好,我即刻去安排。”
坊主离开没多久,又急匆匆的跑进来了:“老板,出大事了,那些人说我们作弊,要砸了我们的赌坊,我们怎么解释都不听,他们现在已经砸起来了,我们的人不是他们的对手,你看这事怎么处置?”
凤衔珠叹气:“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们别管这赌坊了,也别想着带行礼离开,赶紧撤吧,随便他们要砸要烧了这赌坊。”
“可、可这赌坊都经营三年了,”坊主很难接受突然之间就放弃了整间赌坊,“连打都不打一场就这么逃了,什么都不要了,只要是个人,心里都难受啊。”
“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凤衔珠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又不是没有别的路可走,最重要的保住所有的人,所以,别舍不得了,即刻撤退,我也马上就走了。”
坊主叹气:“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安排。”
凤衔珠随后从秘门溜出来,窜上街头。因为赌场里开打的缘故,赌客们纷纷逃出赌坊,窜向四面八方,凤衔珠混在这些人当中,迅速离开了赌坊。这一次她没有被拦截,但她知道,恐怕她现在躲到哪里都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