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陆倾亦有些犹豫，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苏慕洵。她来这边向老爷子告别一回事，同时也有其他的事情想问一问他。只是苏慕洵在场，那体己的话就不方便问了。苏慕洵看着陆倾亦，藏于镜片后的那双桃花眼不由得狭了狭，嘴角一勾，“倾亦有些亲近话要跟您说，我去外面等。”

他知情识趣地退出了房间，临走时顺手替他们关上了门。司老爷子对苏慕洵是欣赏的。年纪轻轻就已经将苏家的产业扩张到了这个地步。虽说司家这边还有司月魄撑着，但外人到底是外人。苏慕洵一走，司老爷子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这才慢悠悠地点起了烟斗，送到了嘴边。抽了一口，这才说，“想说什么？”

“我今天来是想跟您道别的，我订了下午的机票，准备回弥城了。”

陆倾亦说着，走到了司老爷子的身侧，“自我母亲去世之后，我跟着陆南州就回了弥城。逢年过节什么的都不曾来探望过您。您一定生气了吧。”

“气什么？”

司老爷子笑笑，“比起那些个不成器的东西，你只是不来看我而已。”

“外公……”陆倾亦看着司老爷子拿着烟斗的手无意识地在颤抖，这才真正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近九旬的人早就不是她印象当中那个沉浮商海数年，即便坐镇幕后，依旧能挥斥方遒的将军了。“我老了，过一天是一天了……”司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这两年来，我总是会忍不住梦到你母亲。我前半生风里来雨里去的，何曾有过惧怕。也就你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头一次慌了神。”

“外公，我今天来找你的另外一件事，就是关于我母亲的。”

陆倾亦一把抓住了司老爷子的手，当即蹲在了他的面前，“我母亲的死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有人想害死她？”

司蕴槿出事的时候，她跟陆南州都是在车上的。自她懂事开始，她就知道司蕴槿跟陆南州就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司蕴槿出事的那一刻，陆南州压根就不顾她跟母亲的死活。那时候，她只是单纯的以为是陆南州想要了她们母女的命。所以那些年，她一直都在恨着陆南州。尤其是随着陆南州续了弦，娶了沈雪娇，有了陆青萱之后。她更加觉得母亲的死是陆南州一手造成的。但如今随着一些事情的发生，她才知道，原来真相距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这件事过去太久了，我没办法跟你说清楚。”

司老爷子闻言，浑浊的眼睛恍惚了片刻，再回神，他低头看向陆倾亦，“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是……”陆倾亦点头，“陆南州说，我不是他女儿。在母亲跟他结婚的时候，母亲就已经有了我。甚至还说……想害死母亲跟我的人，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倾亦！”

司老爷子不等她把话说完，抬手就摁住了她的肩膀，“好孙女。当年的事情你不要再问了。蕴槿已经走了这么多年，我也接受她不在的事实了。可是你还得过日子，不是吗？”

“外公！”

陆倾亦从司老爷子的语气里明显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为什么母亲有了我都不能跟他在一起？外公，您当年是司家家主，我母亲也算名门闺秀。难道还有她配不上的男人吗？”

“别问了，你出去吧！”

司老爷子被陆倾亦连连追问的话，逼得突然就喘不上气来。看着老爷子胸口剧烈起伏的样子，陆倾亦立刻停止了追问，同时查看起了老爷子的情况。“外公，你感觉怎么样？您别吓我！”

陆倾亦赶紧伸手替老爷子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可是还没做出什么，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给踹开了。冲进来的是她的几个舅舅，一旁的司洛洛更是叫了起来。“陆倾亦，你把我爷爷怎么了！”

“……”“快叫医生，快叫医生啊！”

不知是谁，冲着门口叫了一声。于是佣人赶紧去找医生了。一时间，不算大的房间里扎满了人。陆倾亦被挤到了一旁，帮不上任何忙。直到这会儿，有人一把将她从房间里拽了出来。两人在九曲长廊了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停下来。陆倾亦站稳了脚跟后，直接甩开了那人的手。苏慕洵无可奈何地嘁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今天来这边，是为了接我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