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1 / 1)

晚熟玫瑰 Dear桃幺幺 2218 字 2个月前

贺呈舟回到林城的次日就办了入职。弘晟拖后腿的几个部门都交到他的手里,为了尽快熟悉情况,只能连续几天工作十八个小时。

接到司桐短信时,贺呈舟正在开□□大会。散会后回复了一条,继续带着一帮人修改制度。

结束时,他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才看见司桐回复的信息。

沉思一瞬,他走到停车场,驱车到了酒店。

此时的司桐身穿一件玫红色吊带睡裙,白皙的肌肤透着粉嫩,胸前半遮半露,反倒引人遐想。

“已经睡了一觉”她看了看他疲惫的样子,不确定地问,“要……进来吗?”

贺呈舟掩在阴影中的双眼盯着她,也不回答。

司桐微微侧身,“请进。”

贺呈舟迈步进去。

司桐便觉得自己问他要不要进来的话充满了愚蠢。

走进屋里,贺呈舟四顾,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扯了扯领带,问,“不开灯?”

“刚睡醒。”

司桐看他一身革履,藏蓝色的衬衣与西装裤将他颀长的身形展现出来。

“你刚下班吗?”

“嗯。”

贺呈舟落座沙发,揉着太阳穴。

司桐想了想,又问,“饿吗?”

“还好。”

“哦。”

司桐尴尬地坐在另一边沙发,如坐针毡。

贺呈舟拿着手机回复着信息。时间流逝,两人沉默了半晌。

司桐有点坐不住了,试探性地问,“那个……有泡面。”

贺呈舟侧脸,乜了她一眼。

“也好。”

司桐嘴角微扬,站起身走到橱柜,“这里有鲜虾、酸菜和鸡汤的,你喜欢哪种口味。”

贺呈舟看着她,昏暗的灯光下表情隐晦。

“你来挑。”

“那我建议你吃鲜虾的。这个牌子的还不错,我之前吃过一次,里面是有真实虾肉的,所以价格都比其他两个贵……”她转头看男人,“你觉得呢?”

贺呈舟依旧看着她,“好。”

司桐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装作不在意去烧水。

“那个……麻烦你把灯开一下。”

几秒后,房间大亮。

司桐将一包包调料倒进盒子,水正好烧好,她将水倒进去,又用叉子封好口。

转身,便看见男人靠在沙发上小憩了。

那姿势应该是靠在那里看她,不知不觉睡着的。

她眼底一片柔和。轻手轻脚走过去,坐在沙发墩上,细摩着男人的睡颜。

仔细一看,男人的脸上已没了十年前的轻嫩,更多的是稳重的神情与深邃的眸光。他的轮廓更为分明,流失了一些柔软,添了几分锐利。

他好像不似当年那样温柔了。

司桐想,她十年来执迷的也许并非温柔的人,而是面前这个人。

这么想着,她不由自主地就伸出了手,在男人的眉骨上轻轻滑过。

眉心僵硬,好像很累的样子。

司桐心疼地想,或许应该给他点外卖的,至少不该让一个疲惫的人只吃泡面。

念头刚起,男人就睁开了眼睛,清淡的眼盯着她。

司桐尴尬地收回手,“……泡面好了。”

贺呈舟直起身,捏了捏眉心。

“谢谢。”

他起身将泡面拿过来放在茶几上,打开搅拌几下,就吃了一大口。

司桐:“好吃吗?”

贺呈舟低头吃着,不咸不淡地答,“还可以。”

“吃得饱吗?吃不饱给你叫外卖吧。”

“不了。”贺呈舟说,“太晚了。”

“哦。”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贺呈舟快速吃完,擦了擦嘴,将泡面盒子拿出房间扔在了走廊。回来一看时间,已经一点了。

月光高挂在灰幕,女人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眨巴着眼睛。

他疲惫的身体恢复了一些元气,思绪也不再那么混乱,反而平息了下来。他走到女人身边,伸出手。

司桐将手递了上去。

“睡吧。”

司桐跟着男人走到床边躺下,便见男人只是将她被子盖好,站起来转身。

司桐忙问,“这么晚了,你要走?”

贺呈舟脚步一顿,回头斜睨她。微微挑眉,“不想我走?”

司桐没回答。

贺呈舟又淡淡说道,“我去洗澡。”

说着,走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听着里面传来哗哗水声,司桐闭上眼,困意渐渐袭来,她便陷入了沉香。

不多时,隐约感到身旁的窝陷。男人靠近她,手臂一挽,将她包围其中。

体温慢慢传递过来,她的片片思绪飞远,一觉安睡。

醒来时,天灰蒙蒙刚亮。

窗外的世界是静寂中的喧闹,不时有车经过,也不时有人说话。

身边的人还抱着她,安静的脸压在她的长发上。

她抬了抬头,端详着他。

似有察觉一般,男人闭着眼,放开她,平躺了过去。

司桐心里泛起淡淡失落。

过了一会儿,她索性起床了,套了件雪纺外套,简单地洗漱一下,就去客厅里坐着。

过了片刻,已经洗漱穿戴完毕的贺呈舟也出来了。司桐正好拎着外卖走回来,笑了笑,“吃点早餐在去上班吧。”

“嗯。”贺呈舟坐下来,看着司桐将一份份吃食放在目前。他打开吃了两口,问,“什么时候回家?”

司桐动作微微一滞,“我不回家。”

贺呈舟喝了口粥,半会儿没说话。待他吃得差不多,慢条斯理的擦嘴,才说道,“阿衍还不知道你回来?”

“嗯。”

“打算一直住酒店?”

“暂时。”司桐想了想,补充道,“先处理一些事,等过段时间就买房吧。”

贺呈舟沉吟一瞬,从钥匙包上取下一个钥匙,递了过去,“新房,刚装修好半年,还没住过。”

“……”

包养还不够,再来个金屋藏娇么?

司桐叹了口气,“不用。银行卡也得还你,我有钱。”

贺呈舟挑眉,“怎么?怕欠了我,日后还不起?”

“……”司桐抿了抿唇,沉声说,“我本来也是欠你的。”

贺呈舟眼中流动着不知名的情绪。他慢慢低眸,敛了刚才的讥讽。默了一瞬,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当照顾阿衍的妹妹。”

话毕,便离开了。

司桐盯着桌上的钥匙五味杂陈。钥匙像刚领来不久,还贴着标签,上面写着尚品云海28-6。

司桐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位置,倒是离得不远,三四公里的样子。

她先给司衍发了条信息,告知他回国了,然后换上衣服出门。

酒店门口等车的时候,司衍打来电话。

“臭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呃……前两天。”

“在哪儿呢?”

“酒店。”

司衍顿了顿,“定位,我过去找你。”

司桐坐上一辆出租车,委婉地问,“你不用上班?”

“现在没什么事。”

司桐只好说,“我这会儿不在酒店,出去办点事。晚上一起吃饭吧。”

“也行。”司衍冷飘飘地说,“等晚上我再收拾你。”

“……”

尚品云海是一套一百三十多平方、一厅四室的房子,装修上主调偏灰,点缀紫色,轻奢风格,耐看又养眼,唯一不足便是有点沉闷灰暗。

司桐把房子参观了一遍,感叹着贺呈舟不仅人变了,连审美都变了。

房子确是没有住过的痕迹,除了必要的家具,软装几乎没有。

就算要住,必要的一些生活用品也得有吧……

司桐叹了口气,索性拿起包和钥匙又出了门。

两小时后,带着两位超市送货员浩浩荡荡地回来,六七个袋子齐刷刷地放在门口。付了款,司桐撩起袖子,将一个个物品摆出来。

客厅里的装饰、卫生间的洗漱用品、厨房里的锅碗瓢盆等等,一应俱全。

费了半天劲布置好后,比起刚才空旷的房子,显得更具烟火气。

司桐叉着腰一脸满意地站在客厅,随后想起了什么,看了眼时间,连忙给贺呈舟发了条信息:帮我个忙。

贺呈舟:说。

司桐:给你发个压缩包,你帮我把里面的文件都打印出来,我明天入职要用。

过了两分钟,贺呈舟回复:好。

司桐赶紧出门回到酒店,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将倪晚棠定好的吃饭位置发给司衍,就坐上倪晚棠的车一同前往。

到吃饭的地儿时,司衍已经到了。

看着十年未见的两个女人,司衍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他招了招手,示意司桐过去。

司桐低头。司衍又招了招手,司桐靠近了一些。

司衍毫不客气地一爪揪着司桐的耳朵,大力扭了扭。

“啊!!!疼疼疼……哥!疼!”

司衍放手,看着司桐被揪的耳朵整个红了,他满意地笑了笑。而后又冷锐地看着司桐,“翅膀还真是硬了,悄声悄息地回国,一句话不说。”

司桐揉着耳朵,嘀嘀咕咕,“我还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惊喜?”

“对啊,突然就闪现在你面前,你难道不觉得惊喜吗?”

司衍冷哼一声,“惊吓还差不多,十年死活不回国,现在突然回国,不是藏着坏水就是在国外混不下去了。”

此时倪晚棠低着头尾随着司桐坐下,不时用眼睛瞟一眼对面英俊的男人。

司桐忙把注意力引过去,“哥,这是晚棠,你以前见过。”

“我知道。”

他看了一眼眼神躲闪的女人,和十年前那个腼腆害羞的女孩变化很大,把齐刘海留成中分大波浪,摘掉了厚重的眼睛,学会了化妆,整个人又精致又有气质。

只是好像永远都不敢看他似的。

司衍语气平静,淡淡说道,“两年前,我看过你打的一场官司。”

“啊?”倪晚棠惊诧抬头。

司衍继续说,“很精彩。”

“……谢谢!”

倪晚棠红了红脸,回忆着司衍说的是哪一场,当时的表现如何,有没有化妆,头发有没有扎整齐……

这么一想,思绪完全跑偏了。

很快上菜,司衍问司桐,“这次回来不走了?”

“不走了。”

司衍沉吟片刻,又问,“怎么打算的?”

司桐笑眯眯给司衍夹了一筷子,“先好好吃饭,一会儿再说。”

她看了眼倪晚棠,故意问道,“晚棠,你这么多年怎么一直不谈恋爱呢?”

“啊?”倪晚棠下意识往司衍看了一眼,嗔了司桐两眼,“你你你管我!”

“呦!小有名气的倪律师居然口吃了。”司桐意味深长地看着司衍,“说来也奇怪,晚棠从以前一见到你就紧张,会不会是因为你太凶了啊?”

“司桐!”倪晚棠拍了拍司桐的手臂。

闻言,正在喝水的司衍看了看倪晚棠,后者见他的目光看过来,立即又低下头去。

司桐继续问,“哥,你怎么也一直不谈恋爱呢?”

司衍放下杯子,一如既往毒舌,“怎么?从英国回来,就想管太平洋?”

“……”

司桐也不计较,衔着一抹不明微笑,啃着一块藕夹。

一顿饭结束,让服务员收了桌子,三人开始谈正事。

司桐给司衍倒了杯水,复又坐下,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一脸“哥,这些年,妈过得怎么样?”

果然是这事。

司衍低眸,片时后才回答,“我回去得少,年前回去,发现她依靠安眠药入睡。”

如人所料,游蓉的日子并不好过。

子女的远离并没有让司景怀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说不定还变本加厉发泄在游蓉身上。

司桐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哥,我们劝妈妈离婚吧!”

司衍平淡的眸光看着她。

司桐继续说,“十年前选择出国,是因为我以为只要我看不见,就不会心软也不会难受。但事实是,这十年来,我不断被原生家庭的阴影所折磨。”

“解脱有很多种方法,但解铃还须系铃人,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妈妈离婚,彻底离开司景怀。”

司衍挑眉,“你觉得老妈会离婚吗?”

司桐无言以对。

如果说司景怀对名利的执着达到丧心病狂的地步,那游蓉对他的执着又何尝不是呢?

司桐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们总得试试。”

他们都明白,司景怀在教育界的地位大不如前,为了重回巅峰,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所以趁早把游蓉解脱出来,对每个人都是好事。

“而且,晚棠也会帮我们。”

倪晚棠正色点头,“嗯,我会尽力的。”

司衍一手转着手里的杯子,看着里面摇晃的液体他陷入沉思。

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好,试一次。但如果失败,我不会再管老妈的事。”

司桐咧嘴一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