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1 / 1)

米想特别消沉,红着眼睛问:“警察同志,我想不明白,既然不让我们救人,干吗要把我们带到山上?如果火堆里烧的是你的妻子,你能无动于衷吗?”

警察严肃地说:“如果我妻子真被烧了,我的心情肯定跟你一样冲动,但我还是会克制自己的行为,因为我脖子上还长着一颗脑袋,我的亲人也会阻止我这么做,因为他们都清楚冲动的后果。”

“好了想儿,慢慢等着吧,”父亲重重叹气,“不管等到什么时候,爸都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爸都跟你一块分担。”

三个小时过去后,拂晓来临。火势终于弱到可以上山搜寻的程度了。在米想的坚持下,警察同意她戴上有氧罩,跟着消防兵上山搜寻。两座终年常绿的青山,一夜之间变成了冒烟的坟墓,令人窒息的灰色吞噬了所有的绿色。整个上午,米想的足迹踏遍了两座山的所有角落,她手里端着一架望远镜,几乎走几步就放在眼前瞧一下,她看到了树木的残骸,看到了还在蹿高的小火苗,看到了飞禽走兽的尸体,就是看不到安杰的影子,连他身上的一样东西都没看到!太阳升得老高,笼罩着两个刚被“洗劫”的山头,竟然有几许生机。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都达到了米想能承受的极限。突然她脚下一软,瞬间栽倒,还吃了一脸的土。心理防线坍塌了,扯着嗓子喊:“安杰,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出来行吗?我不行了,我快不行了,求求你了……”一消防兵主动扶起她说:“米小姐,你别太难过了。刚才队长说了,马上收队了,今天应该是找不到你丈夫了。我们得马上撤退,待会儿有直升机来灭火,估计会飞到傍晚,想要再上山,最快得等到明天早上。”

“可我丈夫还没找到呢,”米想抱着脑袋大喊大叫,“你们就要收队了?到底是救人重要还是灭火重要?”

“都重要!”

消防兵激动地说,“但我们必须要以大局为重,如果不彻底灭火,又一次引发火灾可怎么办?更何况你丈夫不一定在山上。”

“不,他一定还在山上,”米想固执地叫,“他根本没有交通工具,单凭两条腿下山吗?为什么手机打不通?所以我敢肯定他一定还在这里,在等着我们营救。”

“可两座山我们都翻遍了,”消防兵反驳她,“几车的人呢,怎么连个大活人都找不出来?米小姐,真得收队了,快点跟我们下山吧,不然我们没法跟头儿交代了。”

“要走你们走,”米想将固执进行到底,“我接着找。今天我必须要把我的丈夫找到,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要是没找到,我就死在这儿陪着他!”

“真是疯了!”

消防兵无奈地摇头晃脑,朝身后扬了扬头,“你们俩过来,帮我把她架下山。”

米想拼命抵抗,发出的惨叫声就像一头待宰的羊羔一样,可依然不敌男人的力气。被拖到山下,她和父母上了同一辆车,呼啸而去。警察把米家人送回家便离开,父母挤在米想房间劝她,说如今只能等消息,她不该当众胡闹的。“那些人怎么可能理解我?”

米想泣不成声地说,“是我的丈夫失踪了,生死未卜,我还装矜持给谁看啊?”

“可人家做事有人家的规矩,”父亲埋怨道,“你真不应该撒泼打滚的,毕竟人家已经无偿帮助你了。”

“没到半天他们就要收队了,这还叫帮我吗?”

米想指责道,“为什么不想想?如果是他们自个的家人失踪了,他们愿不愿意这么快就收队?”

“想儿,你就冷静点吧,”母亲红着眼睛说,“安杰出事,不光你难受,妈心里也不好受,可人家不是说了吗?要彻底灭火,防止再发生森林火灾。而且这么多人翻遍两座山头,确实找不到安杰嘛。”

“那你们说,安杰他去哪儿了?”

米想崩溃地问,“我绝不相信他自己下山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还在山上,错不了!”

父亲摇头叹气:“这很难说,别人大概不会相信你的直觉。不是还有两个贼吗?他们俩也不知所踪啊,很可能安杰追着他们跑到别的地方了。”

“单靠两条腿能跑到哪儿去?”

母亲深深质疑,“再说了,火灾发生以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怎么没出现?那小偷做贼心虚藏起来可以理解,可安杰应该知道米想在找他呀,他干吗不回来?除了咱们家,他还能去哪儿?”

“会不会,会不会他被小偷给灭口了?”

想到这儿,米想又抓狂了,“完全有这种可能,安杰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父母又劝几句,然后退出去了。黄思雅闻讯感来,冲上楼来找闺蜜。米想情绪还没平复,抱着黄思雅失声痛哭。黄思雅拍着她的背说:“行了,别难过了,你妈大概跟我说了一下,这都是命啊能怨谁?真要怨就怨安杰自己,他要是不作能一个留在山上吗?你们甚至都不会搬到山上去住。”

“我谁都不怨,”米想说,“我现在就想找到他。他到底去哪儿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就是想不明白这一点!”

“人家消防兵不都帮你找了吗?”

黄思雅嚷嚷,“如果连他们都找不到人,单凭你又怎么找?不是你见死不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救嘛!”

“思雅,你替我想想办法好吗?”

米想恳求,“帮我分析分析,安杰他到底能去哪儿!有哪种可能是我们没想到的!”

“我想不出来,”黄思雅重重叹气,“这都什么事儿啊?没玩没了地折磨你。其实夜里警车来的时候我就醒了,只是没来得及下楼问清楚车就走了。想儿,真不是你的错,你别那么自责行吗?也许是安杰故意躲你呢?”

“不可能的,”米想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黄思雅精疲力竭,看来闺蜜是撕心裂肺地悲伤,不可能光靠她劝就能劝好的。她不再说话,敞开自己的怀抱,任她靠着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