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弗里德里希·施莱尔马赫图书馆里明阳大概研究了半个月的资料与记录,虽然他看到了很多有关创世神教会的信息,也看到了古往今来很多关于食人宗教的记录,但是这些东西也不能说明创世神教会和食人宗教的源流。
明阳发现创世神教会和食人宗教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广泛存在着,在古文明所在的欧、亚、非三大洲创世神教会何和食人宗教在很多国家和地区都留下了痕迹。
特别是德国神学家恩斯特·施莱尔马赫写的稀有的神秘学书籍《关于古代食人宗教传统的研究》指出了这些宗教遗迹之间具有内部的关联,它们很有可能是过去曾经广泛分布于全球的一种古老宗教所留下来的痕迹,恩斯特·施莱尔马赫甚至认为这是一个古老的世界性的宗教,它的历史甚至比佛教,基督教和伊诗兰教这三大世界性宗教产生的更加早,而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它所传播的范围和信仰的人数也要远远大于现在的世界性三大宗教。
明阳把他的发现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京特尔·维岑茨基教授,而这位德高望重的历史学家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线民,则又把明阳的发现全部告诉了民主德国的情报机构史塔西。
马库斯·沃尔夫在接到手下人汇报给他的京特尔·维岑茨基教授的线民报告之后,进行了仔细的阅读,但是越读下去,他越发现自己好像进入了神秘学的渊薮,他不明白这个访问学者明阳如果真是代号“红娃娃”的间谍的话,他研究这些神秘血又有什么用处呢?难道中国人派他到民主德国来,就是为了研究这些对于德国人来讲,没有丝毫价值的神秘学书籍吗?
因为政治信仰的关系,有关神秘学的书籍在民主德国,大多都被视为伪科学,即使这些书籍里面包含了一些科学上无法解释的未解之谜,也都被官方的学术机构归类为腐朽没落的资产阶级社会所遗留下来的迷信。
当然,这类神秘学的书籍和现象在联邦德国也并没有遇到更好的待遇,联邦德国的执法机构直接把那些有组织的进行神秘学活动的,类似于创世神教会的宗教会道门判定为邪教组织,对他们进行武装取缔。
其实东西德国之所以对这些神秘主义的东西嗤之以鼻,并不是因为他们讲科学,爱科学,而是怕有人利用邪教组织进行谍报活动,或者在这冷战的最前沿进行对自己一方不利的其他活动。
马库斯·沃尔夫思考着关于他手里的这份有关神秘学的报告,它的价值究竟有几何呢?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再过两年就要退休了,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思考这些问题呢?不如把这些问题交上去,让他那“脑瓜聪明”的上司埃里希·梅尔克去伤脑筋的好了,他不是一直认为那个访问学者明阳有问题吗?那就让他看一看这个明阳的研究成果,以及他感兴趣的研究方向。马库斯·沃尔夫认为埃里希·梅尔克在看到这份报告之后,一定会认为这个访问学者明阳在研究毫无用处的伪科学,也许甚至他会排除他的嫌疑,这样还可以减少自己的工作量。
想到这里,马库斯·沃尔夫便急急忙忙的将这份报告呈递给了史塔西的总瓢把子埃里希·梅尔克。
埃里希·梅尔克看完了这份报告之后,并没有急于评论,而是对马库斯·沃尔夫问道:“马库斯,你对这份信念报告是怎么看的呢?”
马库斯·沃尔夫直言不讳的说道:“这个中国来的访问学者在研究一些无用的伪科学,弗里德里希·施莱尔马赫图书馆里所藏的书籍虽然都是古籍,但是里面充斥着大量神秘学的著作,这些著作中的很多内容已经被现代科学证实是伪科学了,我们之所以保存那个图书馆,是因为它以及它里面的馆藏具有文物价值,而并不是由于它们有什么科研价值。我甚至觉得那个访问学者研究这种神秘学是误入歧途了,您知道他被邀请来柏林洪堡大学做访问学者的原因,也是由于他研究了耶稣会的德裔门徒在中国传教的各种经历,填补了历史的空白。我觉得这个访问学者明阳只是一个老学究似的人物,虽然他看上去很年轻,但是他和那些脑子里充满了迂腐思想的老学究并没有两样,也是喜欢钻故纸堆的人。我觉得我们可以把他从我们的监视名单和嫌疑犯名单中剔除了,因为监视这种人无疑是浪费我们的宝贵资源。”
埃里希·梅尔克点点头,表示理解的说道:“我明白你的想法,这个家伙的行为确实有些奇怪,当然,这是我们把他当做一个情报人员的前提看来的。如果像你所说的,我们把它当做一个研究历史和神秘主义的历史学家,或者年轻的老学究,那么他的行为正好符合他现在所扮演的身份,一个专门研究古代历史的访问学者。但是,马库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是他知道了有人在背后监视他而故意为之的行为呢?或者我们可以这样认为,他是在误导那些监视他的人,给他们造成一种印象,让他们认为他只是一个研究古代历史的访问学者,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让我们这些监视者放松警惕,一旦我们放松了警惕,将他从前疑犯的名单中剔除之后,他就会干一些让我们意想不到的,真正的间谍的工作。你觉得存在这种可能性吗?”
马库斯·沃尔夫觉得他的这位上司又陷入了神经质的怀疑之中。他知道在他上司的眼里,所有人全都是嫌疑犯,除非这个人死掉了,他的嫌疑也可以排除掉了!否则的话,只要是活着喘气儿的人,一旦被埃里希·梅尔克盯上,那他就别想再脱离嫌疑犯的身份了。
马库斯·沃尔夫知道这种有罪推定在他们史塔西的工作过程中始终处于重要的地位,尽管这种有罪推定的原则制造了许多冤假错案,但是他们本着宁枉勿纵的原则,进行着他们这项危险的工作。因为对于史塔西来讲,冤枉个把人实在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后写个没有诚意的道歉信也就可以了;但是如果放过了有可能对东德体制进行破坏的间谍分子和敌对分子,那就是他们史塔西的最大失职了。
于是马库斯·沃尔夫回答道:“埃里希同志,您的意思是说这个家伙在使用反侦察的手段吗?他在故意蒙骗我们派去监视他的那些线民,然后制造出一种与他身份符合的行动假像,而这一切都是他散播的烟幕弹,是为他掩盖自己真正的目的,甚至为了摆脱嫌疑,而故意做出的一种姿态。而他真正的目的还没有显示出来,是这样的吗?”
埃里希·梅尔克指着在他办公桌上堆着的一摞摞文件说道:“我认为完全是这样!如果他是‘红娃娃’的话,他所要进行的工作绝对是不简单的,他所抱持的目的也是不可告人的,你看到我桌上的这一摞摞文件了吗?这些全都是对我们的那些嫌疑犯目标进行监视的监视记录,那些外交人员,那些中国国有企业的商务人士,他们的表面行为也都符合他们的身份,但是这些人私下里的行为很快就露出了马脚。那些外交人员一直通过所谓的民间外交的方式在搜集有关我们与西德之间的全方位的信息,而那些中国国有企业的商务人士则在搜集两德的经济数据,而且对于我们的工业技术,他们显示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甚至有人私下里和某些我们的技术人员进行接洽,出重金邀请他们去中国进行工作和讲学。但是我认为这些外交人员和商务人士他们的行为是正常的,因为外交官就是有名片特务间谍,而商务人士私下里搜集经济情报也很正常,这两位嫌疑犯在他们的明面上和私下里所做的行为根本是两种行为方式,所以我们可以判断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一个正常的情报人员的所作所为。但是这个访问学者明阳所做的一切太反常了!他所有的监视报告都显示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学者,而他所感兴趣居然都是一些对我们毫无价值的神秘学和伪科学资料,即使他矛头所指向的那个创世神教会也在好几年前就已经被西边儿的政府以邪教组织的名义给武装取缔了,他所关注的这些东西对于一个情报人员来讲,都是无用的信息。所以我相信如果他是那个代号为‘红娃娃’的中国方面派来的谍报人员的话,他所进行的行动,一定不仅仅限于一直以来我们的这些线人报告给我们的研究故纸堆的工作,他一定会进行另外一些与他的身份不符合的行为,而一旦他开始进行那些与他的访问学者的身份不符合的行为的时候,那就是我们可以真正判断出他的身份的时候!所以,马库斯,我们不能放松对他的监视,我们要发动更多的我们自己人,不能只依靠那些线民,我们还要持续对他进行二十四小时的监视,一刻也不能放松!一定要找出来与他访问学者身份不相符的行动!”八壹中文網
马库斯·沃尔夫点点头回答道:“我明白了,我会按您的意思交代下去办的!”
可是当马库斯·沃尔夫离开埃里希·梅尔克的办公室的之后,他觉得他这位顶头上司已经陷入了神经质之中,他非要把一个一切行为正常的符合他身份的人,认作是一个在玩反侦查手段的间谍,这让他不禁唏嘘。有时候,甚至马库斯·沃尔夫开始怀疑自己所在的史塔西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而他的这位头脑冷静的上司已经越来越像一个神经质一样,开始怀疑一切人一切事了。马库斯·沃尔夫头一次有一种感觉,他觉得他自己有些累了,应该歇一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