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雷斯科特先生缓缓的对杰森·刘说道:“桑尼·杰克逊刚刚来到我这里的时候,还是一个岁数不大的小伙子,但是他和我的其他手下气质很不同。虽然他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上有一股子让你说不出来的劲儿,好像是要随时随地干掉某个人似的。后来我问了一下他为什么要来我这里工作,你要知道,我们‘安德森威尔的看守组织,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吸收成员的。他跟我讲了,他妹妹被一个黑人绑架并且杀害了。本来地方检察官都已经起诉了这个案子,但是由于当地白人警察在搜集证据的时候,没有按照法律程序来,而是被那个被怀疑为凶手的黑人犯罪嫌疑人采取了刑讯逼供的措施,所以被那个黑人民权律师塞缪尔·弗里曼当庭揭发了出来。后来经过细致的调查,果然在整个逮捕和审讯过程中有刑讯逼供的现象,法庭判决那个黑人由于证据不足当庭释放。桑尼·杰克逊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他觉得美国的司法体系已经无法保障像他这样的白人家庭得到公正的保护,所以他转而到我们这里寻求公正。”
杰森·刘看了看普雷斯科特先生,然后说道:“转而到你们这里寻求公正,你们这里能给那孩子什么公正呢?动用私刑把那个黑人抓来,然后干掉吗?”
普雷斯科特先生听到这里并没有生气,而是会心的一笑,说道:“这位警官,你这么说可是涉嫌诱供了。我们是不会动那个黑人一根手指头的,我们只是告诉密西西比州所有的白人雇主,如果有人敢雇用那个黑人给他们工作的话,那就是和我们的‘安德森威尔的看守组织’过不去。”
杰森·刘似乎有所觉悟,说道:“原来你们是从社会上抹杀了他这个人生存的空间啊,难怪后来那个黑人举家搬迁到别的州去了。”
普雷斯科特先生笑着说道:“是的,我们也只能为桑尼·杰克逊做这么多了。因为我们不会滥用私刑杀人的,但是我们可以叫那些下贱的黑鬼生不如死!在整个密西西比州黑人的雇主不多,即使有黑人雇主,他们也要考虑到整个行业协会的集体意见,所以我们的‘安德森威尔的看守’组织对整个密西西比州控制还是相当有力量的。想要在密西西比州断绝一个黑人的生计,还是相当容易的。”
杰森·刘的鼻子轻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哼!而且这一切还是合法的,对吧?既然你们的组织给桑尼·杰克逊办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他为什么又离开了你们的组织呢?”
普雷斯科特先生不无惋惜的说道:“不过桑尼离开了我们的组织,还有很多和他同一辈分的年轻人都离开了我们的组织。他们觉得我们的组织不够激进,所以他们都去了更为激进的,‘毕晓普名单党’。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杰森·刘警官,你负责查那个黑人律师一家子的灭门惨案。尽管我觉得那个黑人律师该死,但是灭了他们家的门,手段还那么残忍,我觉得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只有‘毕晓普名单党’呢!用桑尼的话说,我们的安德森威尔的看守组织已经丧失了战斗性,他们要找一个可以剥夺那些黑鬼生命的组织,而我们则是在美国的宪法和密西西比州的法律框架内活动的合法组织。”
杰森·刘又是轻蔑的一哼,说道:“哼!看来你们也被人嫌弃了,你话里话外的潜台词是说,‘毕晓普名单党’是一个非常暴力的违反美国宪法和法律的组织,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是这样子吧?!”
普雷斯科特先生哝哝嘴儿,然后吹了个口哨说道:“我可没有这样说,毕竟这是以现任总统的名字命名的政党,请你不要歪曲我的意思,警官。”
杰森·刘对于普雷斯科特的话不再置评,他只是说了一句:“普雷斯科特先生,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接见我们,还提供给我们帮助了。如果你见到桑尼·杰克逊的话,麻烦你告诉他一声,密西西比州格尔夫波特市的杰森·刘探长正在到处找他,让他如果想证明自己清白的话,就来警察局报道一趟,我们要给他做笔录。”
普雷斯科特先生点了点头,好像很合作的说道:“好的,探长先生,如果我能再次见到他的话,我一定把话给你带到了。”
于是杰森·刘带着格丽斯·贝瑞离开了普雷斯科特先生的私人俱乐部。
当两个美国警察上了他们的汽车的时候,格丽斯·贝瑞对杰森·刘问道:“杰森,你真的相信那个叫做普雷斯科特的老头所说的话吗?”
杰森·刘撇了撇嘴,回答道:“听他们这种人讲话,要听潜台词的。普雷斯科特告诉我们了这么几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桑尼·杰克逊已经早就不在他手底下混饭吃了,至于那小家伙现在做了什么,完全跟他还有他的‘安德森威尔的看守’组织没有关系;第二个问题,‘毕晓普名单党’一直在招兵买马,扩大自己的地盘和势力范围,而且已经开始向其他的传统右翼保守政党和组织挖墙脚了,而这些老右翼们对这个‘毕晓普名单党’非常的不感冒;第三个问题,他是在吓唬我们,他说他完全有能力用合法的手段叫我们在密西西比州混不下饭吃,叫我们离他们远点儿,不要找他们的麻烦。”
格丽斯·贝瑞听完这番话,点点头说道:“经您这么一说,想一想那个叫普雷斯科特的老头的话还真是这个意思。这老家伙说话够隐晦的!不过他说话这么隐晦,您都能听出来他的意思,看来市长和警察局长把您选为这次特别调查组的组长,真是没选错。”
杰森·刘发动了汽车,开上了公路,然后用一种很别扭的音色说道:“市长和警察局长那是没安好心,拿我们当枪使,把我们当炮灰呢!他们不叫那些白人去办这个案子,偏偏要挑选我们这些有色人种,还弄了三个亚裔,作为这个特别调查小组的主要成员。本来亚裔在这次事件中可以置身事外的,但是该死的市长和警察局长非要把我们这些亚裔都卷进来,这里边是有他们的政治盘算的。本来这件事是你们黑人和他们白人之间的事,但是如果我们这个以亚裔为主的调查小组不能得出令公众满意的结论的话,那似乎所有的罪责都要归结于我们亚裔的无能身上了!在密西西比州黑人相对于白人来说是弱势群体,而亚裔相对于黑人和白人来说是更弱势的群体。那些白人这样做无疑是把祸水从黑人和白人之间的对立,引向黑人与亚裔之间的对立,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格丽斯·贝瑞警官。”
格丽斯·贝瑞听到这里,恍然大悟的说道:“您是说那些白人想用黑人与其他的有色人种之间的对立,来缓解他们与黑人之间的对立,这一招也太阴险了!可是他们为什么又塞进来了一个白人,维克托·平克警官可是个白人呐!难道我们的调查小组一旦得不出来让公众信服的结论,没有白人的责任吗?”
杰森·刘一边开着车,一边意味深长的说道:“格丽斯,维克托·平克的父亲和母亲是一对儿俄国移民,而且他们都是俄国的犹太人,你知道那些传统的南方的白人对俄国犹太人移民是怎么看的吧?”
格丽斯·贝瑞此时捂住了自己因为惊恐而张大的嘴巴说道:“您是说我们这个小组完全是一个用来作为替罪羔羊的人群的组合吗?您,我们的组长,杰森·刘探长是一位华裔,托马斯·朴是韩国裔美国人,拉杰·帕克萨是印度裔美国人,而我则是个黑人女性,维克托·平克探长则是俄国的犹太人移民。市长和警察局长把我们五个人凑在一起,就是要让我们这些密西西比州的少数族裔成为这起案件的替罪羊。”
杰森·刘点了点头,他的嘴撇的更大了,好像一肚子的怨气似的说道:“你说的没错,你看那些高喊‘黑人的命也是命’的那些黑人游行示威者,他们不相信白人警察的调查,所以市长和警察局长以这个为名义,成立了一个以亚裔为主,有俄国犹太移民和黑人女性为辅,的这样一个特别调查小组,表面上他们是说,让我们这些亚裔作为中立种族对案件进行调查。但是他们心里很清楚,这种案子的调查结果不可能同时满足白人和黑人两方面的要求,即使我们查出了真相,满足了黑人或者白人一方的要求,我们也会成为另一方憎恨的目标。更何况这个案子和‘毕晓普名单党’有瓜葛,而‘毕晓普名单党’又是现任总统支持的政党,所以不管我们怎么做,也都是错。不管怎么着亚裔也都会成为这次密西西比州黑人和白人种族冲突的替罪羊。这就是这些白人政治家的最好的盘算,他们根本就不想查清这件案子,因为也许从他们的内心里,他们知道是谁做的,而且他们也希望那些凶手这么做,至少他们不会让他们手下的白人警员亲手抓他们。所以他们只会让我们这些亚裔和黑人以及犹太人去抓他们,这样那些白人就会更恨我们这些有色人种和少数族裔,因为是我们抓走的那些犯案的白人。所以不论我们怎么做,都是错!”
格丽斯·贝瑞坐在车上有些不知所措,她眼神慌张的问杰森·刘道:“既然不论我们怎么做都是错,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车子开上了高速公路,杰森·刘此时给了一脚油门,然后大叫道:“该怎么办?!哈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实在不行就拿筷子办!”
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开始在高速公路上飞了起来,格丽斯·贝瑞被杰森·刘弄迷糊,她的脑子里现在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