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吗?
高兴肯定是不高兴的,惊吓到是满满的。
苏臻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生怕两个人不顾不管的当场在大街上打起来,深吸了口气,她上前一步抬头看着萧沉,“萧大人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不记得和你有约了?”
萧沉的目光沉了沉,他看着苏臻,“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那要不要我提醒下你呢?”
苏臻变了脸色,谁知道当着夏候洐的面萧沉会编排出些什么话,况且这还是大街上,到时候那些话经过口口相传,天晓得她会被传成什么样的人。名声这种东西,苏臻虽然不是看得很重,但却也不代表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见苏臻默然不语,眉间郁色纠结,萧沉眼底掠过抹得意的笑,正打算继续开口往下说,夏候洐却突然开口道:“你我之间的恩怨,何必将她牵扯进来?我杀了你父亲,你想报仇尽管来找我。”
萧沉脸上的笑一瞬僵住,他目光骤然一转看向了夏候洐,目光锐利如刀,大有若是目光可以杀人,一定要将夏候洐凌迟之势。
比起萧沉的暴戾,夏候洐却是淡定了许多,倒不是不将萧沉放在眼里,而是因为萧沉此刻的心情他都经历过,也是因此,对于萧沉的表现出来的怒意他一丝不落的全都承受了。
“你以为我不敢?”萧沉咬牙道。
“我当然知道你敢。”夏候洐看着萧沉,“你敢,可是你却没有来找我,为什么?”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有人不同意!
可这话萧沉是不能对夏候洐说的,不但不能对夏候洐说,甚至是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说。倘若不是因着当日他已经同萧远林闹翻,是被萧家开宗祠除族的人,他怕是早被京城的人骂得狗血淋头。然,即便是如此,私下里骂他的人也不少!
萧沉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抹不羁的笑,冷冷说道:“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你忘记当年我是因为什么被逐出萧家的了?”
夏候洐微微眯了眼睛,似是在衡量萧沉话中的真假。
萧沉当年是因为弑父才被逐出萧家的,他说夏候洐帮了他的忙,表面上看这话确实不假,可真的是这样吗?夏候洐摇头,萧沉或许是真恨不得萧远林死,但那也不意味着他杀了萧远林,他真的就会对他感恩戴德。
只能说萧沉不找他寻仇,一定是因为别的原因,而这个原因是什么,夏候洐目前还不知道。他也不想去追究,有些事情交给时间,时间迟早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夏候洐权当萧沉说得是真的,微微颌首道:“这般说来,你非但不恨我,对我还心存感激了?”
萧沉怒意汹涌的眸子里几欲喷出火来,他紧了紧手里的缰绳,脸上扯起抹皮笑肉不笑,道:“可不就是如此。”
“那你打算如何谢我呢?”夏候洐问道。
萧沉的声音这会儿就似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他看着夏候洐,一字一顿道:“你想要我怎么谢你呢?”
“简单。”夏候洐想也不想地对萧沉说道:“我需要几个扶棺送灵的人,你若是真心谢我,便帮我送大树一程吧。”
苏臻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把她噎死。
从前不觉得,这会儿才恍然大悟,夏候洐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能怼死个人啊!
大树是因为什么而死?
先不说他是什么身份,就冲他是替夏候洐顶罪而死,萧沉能容忍夏候洐给他重塑全身,那也是念着幼时的几分香火情,让他扶棺……这简直就是堂而皇之地打他的脸啊!
正如苏臻所想的那样,几乎是夏候洐的话声才落,萧沉已经猛的拔身而起,整个人像道离弦的箭一般朝着夏候洐扑了过来。夏候洐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不待萧沉近前,他已经拔地而起。
两个人在半空中相遇,眨眼间便是你来我往交手十几招,刹时间引得附近的人都围拢了过来看。有人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好端端的打起了来?”
“喏,还不是因为她!”有听了半耳朵的人朝着苏臻抬了抬下颌压着嗓子,道:“二龙夺珠,你的明白了没有?”
“啊呸!抢女人就抢女人,还来个什么二龙夺珠!不过……”随着话声一顿,苏臻便感觉到无数道打量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还没等她想好做何反应,已经有人啧啧摇头道:“可真是……这长得也不怎么样吗?怎么就能让那样两个人物当街打了起来!”
“哎哟,你怕是不知道吧?就在刚才,在前面,那个穿黑衣服的公子还把李家的姑娘好生羞辱了一番呢!”有人说道。
“怎么回事?你快说说,我今天出门晚……都怪我那婆娘,出门的时候给拖住了,要知道有这么大的热闹看,我……”
人群嗡嗡说着闲言碎语,每句话都离不开苏臻,好的,坏的,说什么得都有,也好在苏臻有个强大的灵魂,不然哪里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
苏臻倒是无所谓那些人说什么,她现在所有人的心思都在难分胜负的夏候洐和萧沉身上,萧沉身手虽好,但时间长了肯定不是夏候洐的对手,苏臻虽然不喜萧沉不分是非的迁怒,但也不愿他伤在夏候洐的手里。
正想着怎么将两人分开时,却见夏候洐逮到空子,一掌拍在萧沉的胸口,萧沉顿时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呀!”
苏臻捂着嘴,脸色一片苍白。
不止是苏臻,围观看热闹的人也停下了嘴里的话头,齐齐朝飞出去的萧沉看去,只是都很好的保持了安静。
“砰”一声响。
萧沉重重的砸在一处卖布的摊子上,赤橙红绿青蓝紫,五颜六色的布匹因着他的掉落尽数砸在他身上,瞬间将他淹没。
苏臻一怔的同时,拔脚便跑了过去。
夏候洐目光微微一紧,默默地将阻拦她的手收了回来,眼看着苏臻朝萧沉跑去。
“萧沉,萧沉你没事吧?”
苏臻跑到跟前,手忙脚乱地清理着堆在萧沉身上的布料,却在下一刻,感觉到手上一紧,再定睛看时,却是萧沉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腕。
苏臻试着挣了挣,没有挣脱正待开口,却见萧沉嘴角流出一缕鲜红的血迹,她吓得一个哆嗦,“你,你要不要紧?”
萧沉摇头,惨白如纸的脸上绽起抹苍白的笑,轻声道:“苏臻,你终于直呼我的名字了!”
苏臻:“……”
这重要吗?
难道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说伤到哪里吗?呃,不,最重要的是,她应该甩手离开,管他是死是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