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同陆承安进宫的时候,倒是没有引起什么水花。
只因官场最看重名利,陆承安退出权力中心后,往日见他溜须拍马的人,如今再见却都趾高气昂的。
陆承安离开上京的时机有些巧合,新帝登基不久,他便下放做了钦差,甚至就连一直与他同路的季玖沅也辞官回乡。
京中便有人猜测,其实新帝对陆承安原是前太子一派有所忌惮,但碍于他是本朝第一个三元及第状元的份上,才没有赶尽杀绝,而是下放驱逐出京。
时间久了,这话便引得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对他也不如以往尊崇。
乔晚的身份就更为尴尬了,她作为陆夫人在上京的时间本就不长,那时她又没功夫如其他官夫人一般长袖善舞,挨家挨户交往,所以众人对陆承安夫人的印象本也不多。
且她又诈死离开上京隐居黄金岛多年,如今再跟陆承安一起,也没有大摆宴席告知天下,如此一来,她二人在这公主大婚的时日,竟成了人人都可忽视的。
只是他们如今早已不在意这些,二人也懒得同那些人寒暄,随处寻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
今日最为难受的,其实是小若浓。
民间对于白子并不算在意,百姓平日里只在乎如何生存,又哪里研究过什么是白子?
可朝中人不同,一会儿下来,若浓都被盯着她打量的目光,看得心生不适了。
“娘亲,我同长庚去外头走走。”
“我陪着你……”
乔晚刚想陪若浓离开,就看见不远处的丁虎。
丁虎如今在朝中正是当红时候,新皇信任不说,且极其重视他,前些日子他还被荀宁之封为定北侯。
如今丁虎刚出现,身边便围上一堆人。
乔晚见状微微挑眉,心下有几分好笑。
丁虎也瞧见她了,连忙推脱众人走到她身边来,陆承安站在乔晚身旁,三人凑在一处交谈。
若浓见状,便拉着长庚带着龙吟往外走去,乔晚看了一眼,见龙吟跟着便没有过问。
“听闻陆大人说你身体已经恢复,如今可还觉得有哪里不妥?”
乔晚摇头:“并无不妥。”
说完,她同丁虎一起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乔晚才从怀中拿出丁衡峥的玉佩,淡笑道:“你们家衡峥,拿这紧要物件换了我们家若浓的金项圈,我想着今日见到你,便寻个机会换回来。”
她并没有提两个孩子自己商量着,把婚事定下来的事情。
可丁虎一听这话,哪里还不知是什么意思?
他顿时一拍大腿,咧着嘴笑道:“都说虎父无犬子,我儿衡峥倒是比我这个当爹的厉害许多,出手这般快,是个能成大器的。”
他这话说完,乔晚有几分好笑,又有几分尴尬,陆承安则是脸色铁青,满脸不情愿。
“两家定亲总要有个信物,衡峥比我这为人爹爹的想得周到。”
丁虎大手一挥,又把那玉佩推回给乔晚。
“你物件你便守着,要是日后若浓中意我们家混小子,也算我老丁家有福。”
“成,我也喜欢衡峥那孩子,若是日后两个小的有缘,咱也能做个亲家。”
今日丁虎话没有说绝对,倒是很符合乔晚的心意。
她并不喜欢盲婚哑嫁这套,尤其是什么娃娃亲一类。
可若浓这亲事是她自己寻来的,以若浓的聪慧程度,根本不会轻易把自己的金项圈随意给出去,既然给了,便说明她心中有些想法。
乔晚自认为是个开明的母亲,自然会尊重孩子。
可古代成婚退婚都太过麻烦,今日两家过个话,做到对这婚事有数但又没定死,便可以了。
丁虎刚同陆承安和乔晚说了几句话,身边便有人蠢蠢欲动想要上前同他搭关系。他虽然厌恶,但人在官场也不得不一一应对。
“丁虎倒是没怎么变过。”
陆承安语带酸意:“定北侯有赤子之心,确令人敬佩。”
乔晚淡笑,明了陆承安的意思。
他同丁虎虽然关系尴尬,但相互之间是欣赏的,若非如此,陆承安也不会同意若浓草草跟丁衡峥把婚事定下来便是。
在他二人眼中,若浓同普通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相反她还异常聪慧,且他们也能看出丁虎是真心喜欢若浓长庚,所以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没有考虑白悦芙是如何看待若浓的。
“快要到吉时了,我去寻若浓回来。”
乔晚让陆承安在原地等着,自己去寻若浓,可刚拐出院子,就见龙吟正在同几个护卫动手,看那些人的衣服是出自禁军。
乔晚眉头拧紧,不知龙吟怎么会同宫中禁卫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