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夺子(1 / 1)

“谁?”

她迅速转身,可水雾蒸腾让人瞧不清眼前境况。

只是乔晚也的确看见白玉池远处,站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

对方宽肩细腰双腿颀长,她心下先是有些惧怕,可看了几眼便瞧出了这人是谁。

“陆承安?”

“呵。”

男人冷淡中带着些微嘲讽的冷哼,听得乔晚心头冒出了火。

她拧着眉,淡定拉过池边上的软纱裹在胸前,把若浓抱出池子后,自己缓缓走了出来。

晶莹水珠从她身上滚落,乔晚裸着一双长腿,每走一步都好似踩在了陆承安的心尖之上。

让他升起一股燥热、愤怒、以及疼痛。

乔晚刚离开不久,他尚且能为对方寻得一二借口。

可斗转星移,这女人不告而别,一走便是六年,让他无法释怀。

“长庚呢?”

穿上浴架上的长袍,乔晚轻声询问陆承安,只是这三字听在陆承安的耳中,让他愈发恼恨。

“你消失六年,再出现只问一句长庚?”

她怎可如此?

陆承安眼中透着阴翳,他不停打量乔晚,视线瞥过她丢在地上的裸露长裙,脸色瞬间黑得发青。

被对方理直气壮的质问问得很不高兴,乔晚嗤笑,觉得莫名其妙。

六年过去,陆承安已到而立之年,他褪去了少年时候不分性别的妖冶俊美,也不再似以往那带着几分稚嫩的奶狗模样。

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很有压迫感的男性魅力。

当少年变成男人,这股子威慑让乔晚有些招架不住。

她头一次发现,自己竟是有些打怵这样的陆承安。

微微后退几步,乔晚紧了紧身上的纱巾:“不问长庚又该问什么?难不成问你?问你这六年来过得是否开心,跟世子继妃过得是否如意?”

“你就是为谢芮苧,才离开六年且只言片语都不曾给我?”

抬手拉住乔晚的手腕,陆承安扼制不住想要把她压在身下,好好询问她为何这般狠心的冲动。

他惦记这个女人许久,而这女人见他只淡淡问了一句长庚。

她把他至于何地?

“放手。”

乔晚挣扎想要甩开陆承安的手,却被陆承安越箍越紧。

“陆承安我让你放手!”

“娘亲……”

若浓白着一张小脸,一双银眸闪着水雾,软软的声音响起,陆承安才知自己如今的举动有多么不妥。

他上前抱起小若浓,见她害怕的向后躲着不由冷声道:“喊爹爹。”

“娘亲……”

小娃娃软生生的哭腔溢出,乔晚气得上前猛踹陆承安,只是她光着脚也没什么力气,不痛不痒的对陆承安没有半点威胁。

“你若再闹,暴露身份可莫要怨我。”

说完,陆承安便一手抱着若浓,一手把乔晚丢在自己肩上扛进了内屋。

乔晚气得不停用手去挠陆承安的背。

把人丢到榻上,她摔得浑身疼,好不容易起身,却见陆承安小心翼翼把若浓放在木榻旁边。

小若浓眨着还带着水雾的眸子,欲哭不哭的看着陆承安。

“喊爹爹。”

若浓看向乔晚,乔晚沉默一瞬,脸色有些难看的点了点头。

“爹爹。”

小女娃的声音软乎乎的,陆承安满意勾唇,眼中浮现点点安慰。

他站起身,从乔晚带来的箱笼里翻出两件衣物丢到木榻上,随后扯了床幔遮挡,独自站在外面。

“穿上,我有话问你。”

“……”

什么东西?

他这态度搞得好像自己对不起他一样!

强压下心中烦乱,乔晚给若浓换了柔软布裙,自己也换了一身衣物。只是在伸手去撩床幔的时候,动作微微僵硬了几分。

莫名的有些紧张。

片刻后,抱起若浓,乔晚坐在了陆承安对面。

二人许久不见,一时间场面僵持,谁都未能开口。

陆承安是有太多话想说想问,可待到见了人,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乔晚则没什么想同陆承安说的,开口无非就是长庚和季玖沅。

只是她知道此时惹怒对方是很不理智的行为,便强按捺下烦躁,轻声哄着小若浓。

“为何不告而别,莫说是因为永昌帝的原因。”

男人语气淡漠,乔晚听着很是不适。

她本想开口嘲讽几句,可当年撑着一身重伤把他拖到山洞,听见他呓语喊着自己夫人是谢芮苧震惊和受伤,早已消失。

当时听见芮苧二字的时候,乔晚甚至打从心底想把这狗男人的心挖出来喂狗。

可大抵是那时候的失望攒得太多太久,那一瞬间,让她愤怒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今也是一样。

她忽然就泄了气,连嘲讽这男人的心气儿都没了。

乔晚拍了拍若浓,把人放在榻上盖好小被子后,这才坐在桌前道:“那日你在张內监手中救下我便受了重伤,我带你去后宫荒山躲追兵,你重伤之下在喊谢芮苧。”

“不可能。”

陆承安猛地站起身,他一双眸子恨得发红,根本无法接受这样荒谬的答案。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的心,你的潜意识比你更明白自己的感情。”

乔晚语气淡淡的,甚至没什么起伏:“你知道我在意什么,却惯会用这样的事情来……试探我的底线。”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我二人走到今天这步,根本不是那日的一句芮苧可以办到的。”

“你三翻四次对谢芮苧心软,该出手时犹豫,该冷情时候非要上前招惹,归根结底一句话,不过是你贪心而已。”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这个道理为什么在经过江白露后你还是没有学会?”

屋中寂静无声,只余下男人沉重的呼吸。

陆承安盯着乔晚,桌下的双拳紧蜷,却无法为自己辩白。

乔晚见他浑身紧绷的模样,莫名觉着又可怜又悲哀。

她明明知道只要自己提起江白露,就一定会伤害到陆承安,可她如今不在意了。

江白露就好像是,把人钉在耻辱柱上的那根粗铁钉,提起就让人疼。

只是那根耻辱柱上,并非陆承安一人罢了。

他可怜,她可悲,哪个也没落着什么好便是。

“谢芮苧成为世子继妃,你二人如今也算夙愿得偿,不论你是跟她生前世的孩子,还是今生的孩子,都是你们的自由。”

“但长庚我要带走,他不能没有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