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毒膏(1 / 1)

“演技再精湛的演员,也有疲惫不察,露出马脚的时候,王妃是他的枕边人,一定比我们都清楚烈阳王的异常。”

“嗯。”

烛火下,乔晚面容秀美,双眸灵动,看得陆承安心动不已。

“你明日带玄道子去王府,给王妃把个平安脉,我总觉得她的身体有点问题。”

“若王府世子失踪是烈阳王算计好的,那王妃无法诞下子嗣应该是人为原因。他无后,才能让永昌帝这般相信他的忠心。”

“这盘棋怕是他许久之前就下好的。”

“好。”

陆承安说完,二人又没了话语,他几次想开口,却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浓黑的墨汁从笔尖掉落,在眼前的宣纸上氤出一个黑点,陆承安看着眉心紧锁。

略有些烦躁的把纸团到一旁放下,他才重新提起了笔。

第二日,还不等陆承安去王府,烈阳王妃就寻人来找他。

“去寻玄道子,让他今日跟我一起去王府。”

龙吟点头,把正蓬头垢面蹲在房里搓药丸的玄道子喊了出来。

玄道子拎着药箱,嘴里正嘟嘟囔囔的骂着,陆承安没听懂在骂些什么,便也就随他去了。

二人到了王府,看见烈阳王妃眼底透着青黑,怕是昨日一夜未眠。

“子良……”

王妃刚开口,就看见了胡子拉擦,脏兮兮打着呵欠的玄道子。

“这是上京有名的大夫,您身子不好,我今日带他来给您把把脉。”

本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烈阳王妃只点点头,伸出了手:“劳烦先生。”

她语气很是温和,在对待自己儿子的时候,远不似面对乔晚那般不耐、心烦。

哪怕是见玄道子伸出两根黑黢黢的手指头,也强忍着没有发作。

好似生怕自己伤了儿子的一片孝心般。

“咦?”

“王妃这些年可是一直在用什么药物?”

“先生何意?”

苏沅直起身子,神色略带冷意。

“王妃想想这些年有没有吃过一种甘中带苦,回味略有酸涩的药物?”

苏沅摇头:“不曾。”

“那闻起来略有潮湿腐木味道的东西,王妃可曾长时间接触过?”

“应该不曾。”

被问得有些恼,烈阳王妃厉着眉眼:“你可是在故弄玄虚?”

“老夫这是在问诊,若是不能确定你中的是哪种毒,老夫如何给你解?”

“中毒?”

苏沅眉目一挑,往日的温柔和软全部消失,她如今满眼凌厉,看着极具威仪。

玄道子抬头,看着王妃皓白手腕上清晰印着的两个指头印子,不好意思的在身上擦了擦手。

“嗯,你中毒了,我瞧着像是南边巫医的路子,但我也不太能确定。”

陆承安见俩人都没有说到点子上,在旁边问了一句:“这毒可是取人性命的?”

“这倒不是,这毒是用来防止女子受孕的,可它虽然不会取人性命,但极其伤害女子血气,王妃的月事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是。”

“阴虚阳搏,崩漏不止?”

烈阳王妃脸色异常难看:“是。”

玄道子从药箱中拿出一粒药丸递给她,苏沅看着玄道子的手,没有去接。

陆承安抬手拿了过来,放在烈阳王妃面前,苏沅无奈,只能服下。

见烈阳王妃不待见自己,玄道子心下不高兴,看着屋中的花盆,缓缓开口:“王妃请闭上眼睛。”

苏沅闭上眼睛后,玄道子把花盆中的茶花拔了出来,又从药箱中抓了一把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碎渣丢到土中。

他用布包裹着潮湿的根部,直接放到烈阳王妃鼻端。

“王妃闻闻,对这味道可有些熟悉?”

烈阳王妃皱眉轻嗅,原本还有些恶心,可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僵住了。

陆承安和玄道子只见她脸色越发苍白,浑身血液好似被人抽干一般。

一瞬间,陆承安发觉她面容都枯槁了几分。

“王妃可是想到什么了?”

苏沅慢慢睁开眼睛,面色凄然。

“子良……”

陆承安应是。

“娘亲知道你夫妻二人要同我说什么了,娘亲无事,你先回去吧,明日娘亲再寻你二人。”

让身边丫鬟送陆承安和玄道子离开,苏沅目光怔愣的看着窗外。

荀煦回来的时候,就见她眼神空洞,一脸幽暗。

“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把人横抱起来,荀煦看着她略显憔悴的面容,轻笑哄慰:“可是有人惹了沅沅不高兴?谁,看本王如何惩治那人。”

苏沅微微垂眸,片刻后才轻笑道:“只是身子不舒服,没什么大碍。”

“可是又流血了?”

苏沅猛攥了下拳头,缓了许久才轻轻点头。

她漏下不止许久,荀煦包容了多年,苏沅还曾为她无法伺候荀煦而伤心,为二人长久不能同房而痛苦。

却不知眼前这个她爱了十几年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今日腹中可还疼得难忍?”

“不疼。”

苏沅推了推荀煦,男人把她放了下来。

“我伺候王爷洗漱。”

“嗯。”

烈阳王洗漱过后,随手从屋中妆台上拿出一个瓷罐子递给苏沅:“劳烦夫人。”

苏沅打开瓷罐,淡淡的土腥气夹杂着焚香味道传出。

苏沅眼眶通红,强忍着心痛挖出一坨,在掌心轻轻化开,又小心涂抹在荀煦发上。

“皇兄前些日子还说本王一头黑发,备显年轻,他哪里知道,若非夫人日日伺候本王,本王怕是也满头银丝了。”

苏沅闻言苦涩抿唇。

烈阳王府并无姬妾也无通房,她又常年无法跟荀煦同房,但荀煦从未有过任何怨言。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王府只她一个女主人,事无巨细皆在自己掌控之下,她调查许久,也未查出一丝一毫的可疑之处。

时日久了,她便也就信了荀煦是真心待她。

苏沅看着掌心上泛着乌黑的膏体,闻着从荀煦发上散出的淡淡潮湿腐木味道,眼神暗了下来。

她哪能知道,对方为了断她子嗣,不惜把这毒物落在自己身上呢?

她从未查过荀煦的贴身物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