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指鹿为马(1 / 1)

一直跟在赵伟身边的那个侍卫连忙跟着他一块儿出去,两人来的快,出场也够闹腾,最终却是这么灰溜溜的离场了。

此时,穆佩灵已经注意到了陈尚书那边的情况。

年世礼拿着手中字据,却并未怎么放在心上,只随便一收,放进了袖子里。

“相公,我先去陈尚书那边看看。”

穆佩灵从陈尚书和李修文身上收回目光,将眸中晦暗不明的神色隐下去后,她如是抬头对年世礼说着。

年世礼却按住她,垂眸刮了刮她鼻子,调侃道:“你是我们年府的少夫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出现在这些男子面前?先去听雨楼坐着吧,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可.....”

穆佩灵犹豫了一下,还是看了陈尚书的方向一眼。

那里,王麻子已经继续跟陈尚书求饶了,不知他一直跟陈尚书说的话又是什么。

年世礼却不由分说的看了一眼他身后跟着的何强。

顿时,何强明白过来,不禁抵唇轻咳了两声,对穆佩灵道:“确实,嫂子,年兄明日就要上京赶考,您就听他一回吧,而且你没发现,周围打量你的人越来越多吗?出风头可不是一件好事。”

闻言,穆佩灵还是有些迟疑,但见周围的人的确都有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们夫妻二人的身上,穆佩灵便只好听话的对年世礼点了点头。

年世礼站在原地,目送穆佩灵款款离开后,眼底深处浮现出一抹杀意。

但这杀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脸上笑的温和,差点让人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

只见年世礼朝陈尚书走去,停在李修文对面,并对陈尚书拱手行礼,不好意思的道:“尚书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车夫脑袋有点问题,经常以为自己是王麻子,实际上他叫李四,说是跟着别人去出恭,谁知道竟摔成这样,脑袋都摔糊涂了!”

“你的车夫?”

一时间,错愕的声音从陈尚书和小厮嘴巴里响起。

“可既然是你的车夫,那他怎么会说他是被一个女人带进后院的......”

陈尚书不傻,但也懒得再装下去,只跟年世礼开门见山说起来。

年世礼的性格跟李修文不一样,在年世礼面前,陈尚书还是有一说一的。

毕竟他儿子敬重年世礼,陈尚书也看好年世礼。

年世礼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似的用折扇敲了一下王麻子脑袋:“这个李四就是脑袋缺根弦,有时候都能把我给错认成李公子的,是晚辈驭下不严,才升出方才那样的误会来,还请尚书大人见谅。”

他说道李公子三个字的时候,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李秀文的方向,唇畔若有似无的微微扬起,好像是在嘲讽什么一样。

一旁,早就听傻了的王麻子顿时反应过来,忙顺着年世礼的话点头答道:“是的,似的,我想起来了,奴才就是进来找个地方出恭,谁知道突然犯病,摔了一跤......”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李四了?”

不等王麻子说完,李修文的声音就砸众人耳边响了起来。

别人可能不清楚,他可不会不明白。

这年世礼,分明就是在指鹿为马,而他不让王麻子说出真相,甚至还隐瞒王麻子的身份,是为了保护穆佩灵的清白吗?

如果这事儿真闹开了去,受害最大的人不是李修文,不是王麻子,而是穆佩灵。

这念头,还有什么事情是要比一个女子的贞洁更重要的呢?

更何况,穆佩灵还是年家少夫人的身份。

若年家少夫人被一个地痞无赖似的小人物给侮辱了,传出去,那该有多难听啊?

王麻子对上李修文那双阴骛的眼睛,顿时浑身一颤,似乎想起了李修文的可怕之处。

是以,他连忙答道:“李公子,奴才......奴才就是李四。”

陈尚书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今日这场才子宴可真够乱的,待众人说完后,他才抬了抬手,有些疲惫的道:“咳咳,这件事情就到这里为止,既然年公子都说是一场误会,那谁都别再揪着这事别放了,年公子,把你这车夫带下去吧!”

“是,大人。”

年世礼对陈尚书拱了拱手,脸上带着几分歉意之色。

而其他人则将目光收了回去,事情到这里其实已经真相大白了,方才还是他们误会了年世礼的夫人。

年世礼回眸瞥了一眼身后自己的贴身小厮,这小厮立马点了点头,上前将王麻子扶起来:“走!”

一场闹剧似乎到这里才算结束,何强碰了碰年世礼的胳膊,示意他往香炉的方向看去。

因为处理方才发生的意外,此时,那香炉里的香燃得差不多了。

大概还有半刻钟不到的时间,比试就算结束了。

何强叹了口气,拍了拍年世礼的肩头,上前拿起了画笔。

这是两人之间早就有的默契了。

不需要多的话语,只需要一个动作,便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而何强跟年世礼的意思就是:比试继续。

两人虽然先后离场过,但何强作画的时间要比年世礼多一些,此刻,他的画作基本上完成的差不多了,只要再题词一首就可以了。

而年世礼,比试才开始了三分之一的时间他就离场了,现如今只剩下这么点时间,他能做出什么样的画作来?

既然年世礼从一开始就为了保护穆佩灵名誉而没有将真相说出来,那李修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只跟陈尚书站在一处,眸中含着一抹冷笑看向年世礼。

这次,这家伙总该输定了吧?

待会儿,年世礼跟何强两人一败,不需要他再动什么手脚,这两人自然而然就会沦为苏城文人中的笑柄。

再观年世礼,却见他神色沉稳,正专心致志的磨墨,似乎丝毫没有要动笔的意味。

他,放弃了么?

不知为何,当众人心中涌出这个念头后,心里竟多多少少涌出了点失望的情绪来。

但也有更多人认为,年世礼已经没有获胜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