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到辰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吧?”
“回禀公主殿下,已经有十五年了。”
暮舟也笑着回答。朱邪玉麟的心头微微一跳:又是十五年?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公主侧着脑袋,笑意悠远,像是怀念又像是感慨:“已经十五年了啊……”暮舟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话,大厅中出现了小小一段的安静。公主回过神来,就笑道:“我刚才一路走来,感觉辰家变了好多呢。不如这样,辰将军带我们随处走走吧?只是不知将军是否有空了。”
暮舟赶忙道:“有空的,有空的。给公主作陪,那是属下的荣幸。”
公主笑了笑,看了眼朱邪玉麟,示意她该起身了。只是朱邪玉麟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暮云卿先开口了:“现在这个时候,厨子已经做了午膳。不如公主殿下就在此用膳吧。下午,家父和在下,陪着公主殿下游园?”
公主抬眼,看了看宋烨修,见他点头了,才笑容甜蜜地开口:“那就这么定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宋烨修单手搂着公主的腰,一只手垂在身侧,时时准备着。这一路上,他都是以这种近乎是拥抱的姿势,将公主护在怀里,却能丝毫不折损公主的风华。这要怎样的默契和爱意,才能做到啊。朱邪玉麟咬了咬下唇,也不去看暮云卿,快步走了几步,走到公主身边,心中有一丝丝气闷。公主被朱邪玉麟的举动逗笑了,看着朱邪玉麟,柔声道:“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闹小脾气呢?”
朱邪玉麟瞪起眼睛,却半晌找不到可以用来反驳的话,一时间那种气闷就更加严重了。公主笑着提示道:“我看你也没什么胃口用膳,不如啊,就在辰家里面随处走走。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去祭你的五脏庙。”
朱邪玉麟眨眨眼,明白她这是在创造机会给她和暮云卿独处,但那口气下不去,她还真没办法做到在暮云卿面前应付自如。见朱邪玉麟杵在原地,公主就知道她的倔脾气犯了,于是转头,看着暮云卿,面上已经带了些不悦:“烟儿不高兴,你就这样站着啊?”
暮舟赶紧拍了暮云卿一下,道:“这孩子不懂风月,木着呢。”
公主淡淡地看了一眼走到朱邪玉麟身边的暮云卿,语调微微发冷:“最好是不懂风月,别是把风月柔情都对着她人了。”
暮舟再次皱眉,刚想细细问问暮云卿,却见公主已经拍拍朱邪玉麟的手,就抬脚走到前面去了,显然是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朱邪玉麟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刚刚随着公主的那个动作,朱邪玉麟的手上就滑过来一个小纸团,而她正背对着暮云卿站着,要想看清这个纸团,只要小心一点,还是没有问题的。朱邪玉麟飞快地将纸团张开,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将纸团收进袖兜,这才转向暮云卿。暮云卿本来是有那么点心思想要讨好朱邪玉麟的,只是他这个人一向骄傲,在山庄所做的那些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加上朱邪玉麟刚刚在众人面前没给他好脸色,他又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再去哄朱邪玉麟?就在两个同样骄傲的人站在中庭僵持的时候,一只孔雀拖着长长的尾巴,在两人中间悠悠地穿行而过,那骄傲得意的小模样,看的印主直眼红。“妈妈,我先去溜达溜达。”
印主不等朱邪玉麟回过神来,后腿一用力,就从朱邪玉麟的怀中跳了出来,落在那孔雀的背上,被那惊慌失措的鸟儿带着,片刻就不见了踪影。朱邪玉麟还以为印主是在制造机会打破僵局,就耸耸肩,看着暮云卿,问:“你要带我去哪里逛逛?”
暮云卿轻轻挑起嘴角:“新房还没布置好,我们去湖边?”
朱邪玉麟轻笑了一声,提醒道:“现在是冬天。”
冬天去湖边有什么可看的?处月部皇城在冬天虽然没有冷到滴水成冰的程度,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基本上没有什么水上植物可以生长了。若是去看一池光秃秃的湖水,又有什么乐趣?暮云卿看着朱邪玉麟,道:“跟我来就是。”
朱邪玉麟迟疑了一下,就被暮云卿转身,拉着手往后院走去。要说辰家的格局,跟一般的大院并不同。因为辰家不分家,所以所有的家属大院都被集中起来,另外设了一个中庭,后院倒成了休闲和练兵的地方。而且后院的位置,正好在一个地热源头之上,因此这里常年温暖如春,树木郁郁葱葱不说,修建在这里的湖水,也显得比别的地方更加幽深灵动。也不知道是谁弄来漠北雪莲的种子,无意间撒进了湖水里,本以为珍贵的雪莲种子就此浪费了,却不想来年冬天,却长出了细细的雪莲花来。现如今,雪莲花已经在湖中长了十来年了,纯白的花盛开的时候,能够达到碗口大,幽幽的莲香更是将冬日冷冽的空气都染上了一抹清雅。别有风韵。朱邪玉麟进入后院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在一片墨绿色中盛开的花,白得就像能发出光来,在寒风中舒舒服服地舒展身子。而就在雪莲的花萼部分,不知道是叶子还是湖水的倒映,有些幽幽的绿色。朱邪玉麟看得眼睛一酸,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眶就已经红了。暮云卿本来是觉得,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这种漂亮的东西,才会带着朱邪玉麟过来的,但是朱邪玉麟现在却看着雪莲红了眼,这让他很是惊诧。这花……并没有漂亮到让人想哭的地步吧?朱邪玉麟对着暮云卿,勉强笑了笑,哑着声音道:“没事。”
她确实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当初她还小的时候,十分皮实,曾经弄坏了母亲的一盆花——石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