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轰隆隆的响声在医院门口骤停。
田恬摘下头盔,齐眉的短发在风中飘扬。台阶上,刚刚和葛子安碰上面的乐曦转过头,见好友今日的脸色似乎有些阴沉,眸中掠过一丝疑惑。
之前通话的时候,她倒没听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等面对面时才发现,恬恬的眼下泛着一片青,很明显没有休息好。
“恬恬,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被辜维枫那狗东西气到了,一晚上没睡。”
“……你们俩吵架了?不对啊,昨晚我走的时候你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个我知道!”一旁的葛子安适时插话,像是怕被面前的两位大佬忽视似的,表现得异常积极。
“乐同学你回去得早所以不了解,昨晚上可热闹了。辜会长和田副会长两句话没说到一块,刚出门就掐起了架。当时周管家就站在旁边看着,我和俞少两个人上去拉都没拉开……”
虽然完全是辜少单方面挨揍,但那场面,啧啧,真的精彩。
“葛班长,不会说话你就别逼逼可以吗。还是说你也想试试这滋味?”田恬眯起眼看他,随之两手交握一个使劲,指关节迅速发出一连串“咔嚓咔嚓”的脆响。
“我和那厮只是在解决私人恩怨而已,请你不要捕风捉影地说些屁话。行了,先别扯这些没用的,你确定陈鸿转进了这间医院?”
“确定。城北人民医院俞家有入股,我问过俞二少,他说辜会长一早就将人从辜宅转移到这里继续治疗,不过这时候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为什么要转到城北这边?辜维枫那东西怎么想的?”
“谁知道,也许还不是他干的呢。”乐曦闻言弯唇笑了笑,总觉得这背后跟辜墨沉脱不了干系。
不是她多疑,而是昨夜辜学长出现的时机,以及他解释的原因未免太过凑巧。哪怕她很想去相信,但心里总有个声音在提醒着自己——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
可是这话现在说出来只会让田恬他们觉得奇怪。毕竟辜维枫的措辞有理有据,几乎找不出什么漏洞。
在没有合理的证据前,无端的猜想和怀疑仅仅是思维的发散。想想就算了,还是别拿到明面上说比较好。
想到这,乐曦转身看向葛子安,眉头舒展了几分:“班长,不管这么说,这次还是要多谢你帮我了解到这些。只是,那个俞二少不来我能理解,辜学长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到?”
葛子安:“……辜少今天有点事,所以托我跟乐同学你们说一声,他来不了了。俞少不来很正常,昨夜那种情况讲白了跟他也没有关系。他就是一个意外受牵连的倒霉蛋,只怕内心都留下阴影,根本不会再来找我们触霉头。”
乐曦:“对哦,说得有道理。”
田恬:“呵!辜维枫是真忙还是假忙?今天休息,他能有什么大事忙得抽不开身?最好别让我知道是在躲我,不然……”
昨夜的“女友风波”明明还没掰扯清楚,今天却见不着人了,这不是在躲着她还能是什么?
要不是帮曦曦查事情要紧,她真想杀到他家里问个明白。那厮的话说得没头没尾就罢了,说自己是他女朋友又是什么鬼?
一个大老爷们儿,无论讲话还是做事都畏畏缩缩的,这也能当会长?
或许是想到了让人不愉快的地方,田恬的脸上霎时间“阴云密布”,两撇弯眉紧皱着,整个人就像是被盖上盖子的火山头,马上就要喷涌而发。
葛子安见状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因为提前受到辜少的嘱咐,他这时候也不敢跟她说实话。
何况这两位你来我往的“打情骂俏”也不是一天两天,自己一个刚受情伤不久的单身狗,找个清静之地疗伤还来不及,压根就不想多管闲事啊。
辜维枫怂是他的事,田副会长你何苦要为难我呢?
“别闹了恬恬,辜学长恐怕真的有事,他不来就算了。原本我寻你们过来,也只是为凑在一起方便了解昨晚上的细节。而前因后果我刚才已经听葛班长说过一遍,现在就差问问陈鸿。”
眼下有更重要的情况亟需查问,所以,即使乐曦对好友和辜会长的事很感兴趣,如今也没时间八卦。
路两侧的梧桐树粗壮繁茂,微黄的枝叶在秋风的吹拂下,隐隐地现出一点秋日的萧瑟之感。
三人没再多言,只齐齐抬头看了一眼暗沉的天色。八壹中文網
大雨将临,此时医院门口行人稀少,乐曦估摸着时间,径直向里面走去。
五楼病房区,陈家大少陈青早早地就在电梯口等着几位上来。为此葛子安一踏出门就看到个人高马大的肌肉男杵在面前,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仿佛早有所感,他在半道上就将人截了下来。但相比昨日的横行霸道、痞气十足,如今的陈青更像是一只温顺且别扭的绵羊,低眉顺目。那张略显粗犷的脸上布满戚戚然的哀伤之色,眼睛眨巴着,看着像随时会落下一行清泪来。
这画面既怪异又莫名地带着些冲击力,令人移不开眼。
田恬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后走上前,伸出手拍了拍这人的肩膀:“节哀顺变。”
陈青:“?”
葛子安问得比较直接:“难道,你二弟死了?”
陈青:“……没有。他失血过多,刚刚脱离危险期,现在还昏迷着。”
乐曦走出电梯,听他这么说也没感到多意外,只开口道:“那能带我们去看看吗?我有些话想问他。”
陈青闻言颇有些为难:“……乐小姐,我二弟还没有醒。”
乐曦:“我知道,不过我可以等。既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今天之内应该能醒得过来。”
少女边说边越过他往前方的病房走。而身后,陈青见人根本不理会自己,心下着急,干脆用身体挡住她前行的路:“乐小姐,我弟弟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再逼问也没有用。”
“你怎么清楚他什么都不知道?昨晚事发时只有陈鸿在场,他一个受害者,就算没看清凶手的脸,也应该知道些蛛丝马迹吧。”
“真没有,他没看清。那帮人是蒙着脸的,而且出手很快,他当时本想呼救,但是被一人按在桌上,强行注入大剂量的乙醚……”陈青话说一半猛然顿住,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女。
乐曦向他报以微笑,清亮的双眸内折射出一丝狡黠的光。她彷如一位守株待兔的猎人,站着不动,连套话都套得气定神闲、胸有成竹。
“继续啊,不是说什么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