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狗皮膏药(1 / 1)

俯身来看他的敖沂的那张脸闯入了眼中,他没头没脑地只觉得好笑。

甚至笑得捂着腹有些岔气,“哈哈哈,你好多头。”

“什么好多头?”

被他的笑整得一头雾水的敖沂,双手撑着屈着的膝盖,惊讶地看着他在地上打滚,“你这是耍酒疯吗?还是被什么妖邪附身了?”

缓了笑的萧烛直挺挺地坐起身,玄衣上沾了一身的尘土枯叶,板了脸,“聒噪。”

敖沂见他恢复正常,忍不住白了一眼,转身捡了外袍就要走,“什么毛病,吓死人了。”

谁知那人竟趁着他躬身,一跃跳上了他的背,把他压了个踉跄。

敖沂想将背上的人甩下来,发现萧烛卡的那叫一个纹丝不动,“萧烛!你疯了吗!”

“你谁啊?嗓门这么大,”

“我是你爹!”

“那你长好丑。”

士可杀不可辱,敖沂怒了,“你才丑,少年将军英姿飒爽连深巷老妇都知道!”

萧烛将下颌卡在敖沂肩上,手拽得老紧。话音一转,再开口时已与方才聊的扯得极远,“我像不像狗皮膏药。”

这下敖沂也分不清到底疯的是萧烛还是自己了,“什么狗皮膏药,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萧烛又问了一次,“我像不像狗皮膏药。”

“你像,你像,你当然像。你很沉,能下来吗?”

敖沂很是后悔,要是知道这萧烛喝了这么一点酒就疯成这样,那就算是打死他,他都不会给他喝的。

可挂在他身上,脑子里全是浆糊的萧烛不这么想。

他说他像狗皮膏药,那他当然得完成狗皮膏药的任务。

他手臂和双腿收得更紧,声音虽依旧清冷,但透了股奶声奶气,“那,那我把你贴牢。”

被惹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敖沂胃里翻涌,“啊——,你放过我吧,你给我下来。”

背上的萧烛听进去了,但是一阵鼗鼓似的摇头,“要贴牢。”

好生颓然的敖沂给自己振了振气,心底开始拨着算盘,“看我把你背回军中,让大家见识见识你这副鬼样子,醒了可别觉得是我毁了你一世英名!”

浆糊脑子塞不进一个字,只又喊了一声,“我是狗皮膏药。”

“得得得,没错没错,你是狗皮膏药。”

敖沂叹了口气,艰难往林子外走,“看着挺瘦弱一人,怎么就这么重。”

行军中的拾三拾六许久未见两人回来,策了马就往回走,正要进林子寻人,

却见敖沂披着头散着发,上身单薄亵衣极其凌乱,

左手勾着外袍腰带,右手扯着两匹马的马缰,背上还挂了个人,正气喘吁吁慢慢挪着步子。

拾三难掩眼中诧异,看向拾六,“他们两人,这是怎么了......?”

拾六盯着垂在敖沂肩上的萧烛,

冒火的眼又落在敖沂那敞着的衣襟,牙齿磨得“咯吱”,“那家伙是不是对主子用强了!”

“你在说些什么?”

拾三恶寒地瞥了眼拾六,摸了把下巴冒尖的胡渣,又道,“看这架势,我觉着应该是主子对敖将军用强未成。”

“嗤,主子能瞧得上他?”

“那敖将军怎么可能打得过主子,难道是因为主子伤势过重,然后......败下阵来?”

拾六的牙磨得更响,“也许这就是剑走偏锋。试问谁人不垂涎主子美色,这敖沂恐怕是用了些手段,真是可恨。”

“那等主子醒了,这敖将军岂不是完了?”拾三抬了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拾六哼了一声,“对主子做出这般大不敬的事,被杀也是他活该。”

“你们俩是瞎了吗!”

累得满头是汗的敖沂,早就看见他们了。以为这两人是来帮忙的,结果转眼骑着马聊了起来。

他气得那叫一个火冒三丈,“等到了北境,本将军要用军棍将你们一个一个打的哭爹喊娘!”

“娘?”

原本在安安静静做狗皮膏药的男子,突然一震,“娘......阿娘......”

委屈巴巴的声音和肩角的濡湿,让敖沂汗如泉涌,“我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人喝醉了会是这个模样,比发疯的时候还要吓人啊......

随着抽泣,那环在敖沂颈上的手越收越紧,“阿娘,阿烛知错了,阿烛一定能控制好自己的......”

“阿娘为什么还在流血......它止不住,为什么一点都止不住......”

“对不起,阿烛不知道会这样,阿烛不是故意的,求你不要,不要......”

一时难以呼吸的敖沂跪了下来,“咳咳咳......松,松手啊!”

见情况不对,拾三和拾六赶来,翻下马背,“敖将军,主子这是?”

敖沂已经觉得脑子快要涨裂,声音传到耳朵里都如刮风呼呼。那铁臂只一个劲的缠死,掰都掰不动。

他用力拍打着,挤出一点声音,“松......松手......”

拾三见敖沂已经被勒得双目通红,倒也没有犹豫,抬手就砸在了萧烛颈背。

人终于软了下来,倒在了拾三怀里。

敖沂伏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真是差点要了本将军老命了,这种甚是耻辱的死法......”

拾三听不清他嘀咕什么,只转身将人托上了马背,

帮忙的拾六瞥见了自家主子脸上的泪痕,连着看敖沂的眼神都有些鄙夷,“没想到敖将军竟是这等乘人之危的小人,小心主子清醒了将你扒皮抽筋。”

“咳咳......咳,你个小臭药童,明明有危的是本将军,怎么就成乘人之危的小人了,而且本将军乘谁的危了?”

拾六瞪了敖沂一眼,“呵,将军自己心知肚明。”

嗓子冒烟的敖沂为了自己的“清白”,扯着喉咙,“给本将军说清楚点,谁爱听你阴阳怪气的。”

“嗤。”拾六翻身上马,牵了驮着萧烛的马,往行军队伍赶去。

“站住!我!嘿,这都什么东西。”

看着几人已远,尚瘫在地上缓神的敖沂也忙爬上马背,势必要同这拾六“讲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