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竟然是她(1 / 1)

宫窗半开,晨间下过一场淅淅沥沥的雨,倒是在这夏日中沁来丝丝凉意。

躺在淡淡栀花香气的床榻上的苏烟儿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时,被迷糊间看到的景象惊得猛地直起身睁大了眼。

琉璃帘幕,云顶檀木梁,麒麟纹金柱。

还有那一旁摆置着的蟒纹长袍。

苏烟儿抬手揉了揉眼,又捂着额头。

天呐,她怎么被带东宫里来了......

“姑娘,你醒了。”

苏烟儿微张着嘴,张望四周许久才发现还有一人守在床侧,“秋意你怎么也在?”

“拾一公子说殿下的寝殿中没有女宫人,便将婢子也一并带入宫中了。”秋意侧身捧了衣服,又道,“姑娘先将衣裳穿上吧,小心着凉了。”

听着秋意的话,苏烟儿顿感身上凉意,低头一看,竟是一丝不挂。

苏烟儿脸一红,忙扯了秋意递来的衣物,去掩那白脂上的星点青红。

忍着酸痛起了身,换好衣裙的苏烟儿见偌大的殿中竟是一人没有,萧烛也不知影踪。

肚中颇感饥饿的苏烟儿,领着秋意出了寝殿。

殿外栀花一片,带着稀疏的雨珠。

秋意见有洒扫的宫人,快步上前屈膝一礼,笑着问,“请问姐姐可知太子殿下何在?”

洒扫的宫人抬头看了秋意一眼,又朝苏烟儿望去。未作答就又低着头忙着手里的活,对秋意的询问视而不见。

“姑娘......这......”无功而返的秋意,为难地看着苏烟儿。

她们初次进宫,还是夜里进来的,从未与这些宫人打过照面。

宫人不认识,便不能乱说宫里主子的行踪,这宫人也只是为了守着规矩,倒也不能去怪罪。

苏烟儿抿了抿嘴,只好沿着连廊一路寻去。

到了转角时,依稀间听见脚步声。

见是好些宫人缓缓而来。那为首的,一身凤纹后袍。

苏烟儿紧拉着秋意缩回了转角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这还未正式入宫的太子妃,可不想早早见了皇后。

正放轻了脚步缓了呼吸要悄悄再往回退,回去那寝殿时,却听身侧的殿内响起了萧烛的声音。

殿内座上的萧烛正垂着眸看手上的书册,见上瞬下人禀报,下瞬皇后就已到了殿内,眉心蹙了下又松。

声音未见起伏,依旧是那惯常的淡漠,“孃孃怎么来了?”

皇后对萧烛并不打算起身行礼,倒也见怪不怪,侧身坐到了一旁宫人添的紫檀木椅上。

“这不是晨间听宫中的宫人都在说,烛儿昨夜晚膳都未用便策马出了宫。我担心,便过来东宫看看,是出什么事了吗。”

萧烛眼里的戾气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孃孃既然知道了臣出过宫,那定也知道臣出宫后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不是吗?”

皇后笑了一下,如拂过柳絮的微风,声音轻柔体贴,“我这不是关心烛儿呢,听闻那苏家在光华寺出事了,那当家主母死在了寺里?”

“呵,歌伎出身的妇人,欲要刺杀嫡长女。不过,败了。臣作为苏家将来的东床,为体重视,自然要去看看那嫡长女。”

“那唤作苏烟儿的?说来你都二九将过舞象之年了,这东宫倒一直未有女子入过。前些阵子宫里都在传太子是个好男色的,不过,怎么突然选了苏家的嫡长女了?”

“这不是爹爹给选定的?臣以为是孃孃的意思。”

皇后抬手拂了下耳上的坠子,隐隐带了些试探,“这我倒是在官家下了旨意才知晓,你若不喜欢那苏烟儿,咱想个办法换换便是。”

萧烛翻着书册,漫不经心,“孃孃知道臣爱的是谁的,其他的,无甚区别。但镇国大将军做臣的老泰山,孃孃便也多了一个权臣可用,倒也不错。毕竟......圣人刚没了一个国舅不是吗?”

得了答案的皇后,眉毛抬了抬,“这都多少年了,烛儿还未放下?”

皇后见萧烛未搭话,声音虽还是温和,但已俨然端起了架子,又道,“吾一直以来费尽心思的暗中拦权和对太子的培养,还不是为了太子将来能更好地坐稳那个位置吗?”

不仅是为了探询,还为了提醒。

“吾也知道是皇城司那边查到了些东西,太子也是为了不让吾受牵连。但国舅是吾的胞弟,当众杀了将吾的颜面置于何地!望太子以后行事还是稳重些的好。”

垂着头的萧烛合了手中的书册,“圣人对臣的大恩,臣自然是永生难忘,铭记在心。”

皇后道了一声“那就好”,起身就走。

走时也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故意,衣袖竟挥到了几上的茶盏。

碎裂的声音惊了殿内的一众宫人。

也惊了正于拐角处,指尖抠着壁垣一脸黯然的苏烟儿。

殿内的母慈子孝是否真心她不知道,可是那句“其他的,无甚区别”,真的快让她喘不过气来。

苏烟儿贴在墙角,探了些头往那从殿中出来的人看去。

一身凤袍的那人,四十不到的样子。

三分华贵端庄,两分阿娘的贤淑大方,五分颜玉慈的娇柔艳丽。

那张脸,难道是她?

苏十殷爱的那个人竟然是皇后!

震惊像在苏烟儿的脑子中炸开,眼前一黑差些就要跌坐下来。

她拉了秋意,转身就快步朝着寝殿往回走去,扒了衣物卧回了床榻,“秋意,方才殿内的......你权当没有听见,被问起,也千万别说我出过寝殿。”

秋意咬着牙点了点头。

殿内的话她也听见了,真是为姑娘感到不甘。

床榻上的苏烟儿闭了眼装做睡着的样子,可是心中千千万万的思绪搅得她无法稳下气息。

门吱呀打开了,萧烛跨步进了殿内。

即使神情装得再像,可喘息躲不过习武之人的耳朵。

萧烛将苏烟儿搂在了怀里,“醒了?呼吸这般急促,可是伤口疼?”

窝在怀里的苏烟儿看着被缠了细布的手掌。

手心和腿上的伤原本就不是太深,也都上了药,其实早就已经不疼了。

疼的,可能是心。

苏烟儿习惯性地去蹭萧烛的胸膛,“醒了没见着你,可是在忙?”